第一百七十一章 茶满(第1/2页)冠盖簪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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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散去,一旁的酒肆阁楼上,窗子虚掩,窗前一主一仆,正目送谢徵一行人乘牛车走远。

    “这个顾逊,虽身居尚书省要职,却似乎并未与太子结成党羽,”萧晔如是道,他一手摸着下巴,似在斟酌思量。

    刘放站在他身侧,忽然露出一脸狞笑,言道:“不与太子结党,那就让他与太子结仇吧。”

    “哦?”萧晔看着他,唇边戏谑笑意,显得愈发轻蔑。

    刘放望了眼已然远去的牛车,只道:“那个衡阳郡主,她可是太子的心腹啊,只要她与顾逊结了仇,太子自然不会再器重顾家了。”

    萧晔哂笑一声,只拍了拍手,言道:“好计策!”

    御街侧,到御道西侧,御道侧,到驰道西侧,这中间的几条巷子,地段极佳,建康百官府舍多集聚于此,顾家府宅也正是在此处。

    待谢徵一行人离开,顾逊也忙带着顾遇回府去,到了家门口,顾遇捂着脸颊上的伤,杵在门外,犹犹豫豫的不敢进去。

    顾逊正在气头上,自也没理会他,进了府才走到前头院子里,顾陆氏就迎了出来,见是顾逊回来,还满脸的诧异,问道:“子庚啊,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莫非今日休沐?”

    “我……”顾逊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他着,就回头望了望杵在门口低着头的顾遇,继而道:“听闻子壬有些事情,问尚书令告了一天假。”

    “子壬?”顾陆氏秀眉轻皱,就远远望着顾遇,彼时顾遇也抬起头来偷偷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正望着,赶忙又低下头去,胆怯的走近,嗫哝唤道:“母……母亲……”

    “子壬啊,你是不是又跑出去惹事了?”对于九郎的顽劣性子,顾陆氏这个做母亲的,向来都很清楚。

    平日里教多了,顾遇纵然天不怕地不怕,望见这个母亲时,心里头也会打鼓。

    “你怎么总叫你兄兄替你擦屁股,这么不叫人省心呢!”见顾遇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顾陆氏又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

    “母亲,我……”顾遇生怕顾陆氏望见他脸上的伤,是以一直低着头不敢与其相视,这会儿要答话,却不由自主的抬起头了,他反应过来,忙不迭又低下。

    顾陆氏眼尖,自然瞧见了,慌里慌张的问:“子壬,你这脸上是怎么了?怎么划出这么大个口子来!”

    “我……”顾遇不敢照实自己又去了秦楼楚馆,他与顾逊相视一眼,紧接着回道:“是我自己不当心,在覆舟山,让葎草划伤的。”

    “葎草?”顾陆氏心中甚恼,斥道:“葎草长在地上,至多长到膝盖那么高,如何能划到你的脸?怕不是你又同人打架了!”

    顾逊见顾陆氏追究,挽了挽她的手臂,笑道:“母亲,这都是些事,您就别过问了。”

    “我怎么能不过问!你们兄弟姊妹,哪个不是规规矩矩的克己复礼,就他成天在外头惹是生非的讨人嫌,你们几个都纵着他,我若是再不管,他岂不是要翻天?”

    顾陆氏气得不轻,顾遇一时情急,终于不再遮遮掩掩,争辩道:“我没有同人打架,是……是衡阳郡主的哥哥,他拿茶壶砸我,我这脸,就是被他伤的!”

    “衡阳郡主……”提及谢徵,顾陆氏侧首看着顾逊,恨恨道:“又是那个姓谢的丫头!”

    顾陆氏言至此,二话不就要去找谢徵算账,顾逊忙将她拉住,道:“母亲,此事我已摆平,你莫去多事了!”

    可顾陆氏却道:“她害得你后院不得安生,如今又纵容家兄伤你弟弟,你竟还要护着她?当真是让她勾了魂去?”

    顾逊迟疑的收回手,沉默半晌,才回:“她总归是郡主,不可轻易冒犯,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他完,便转身一声不吭的走了,顾陆氏皱眉,追着问道:“子庚,子庚!你去哪儿啊!”

    “我去尚书省上职。”

    顾逊头也不回的走了,顾陆氏终是没有去寻谢徵的麻烦,只是训示顾遇去祠堂罚跪,以作惩戒。

    谢徵与谢缕坐在牛车上,“兄妹”二人一路上都没有言语,直至回到府上,进了谢徵的院子里,谢缕才发问,倒也算是给足了谢徵“脸面”。

    “你刚才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你打我也就算了,还拿刀划伤我的脸,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徵才进院子,闻言就停下脚步,回首道:“你出入青楼,寻衅滋事,还用茶壶砸人,险些伤了顾遇性命,我打你算轻的!至于划你,那是替顾遇还手!”

    她罢,冷哼一声,便转身径直走到凉亭里,还未坐下,谢缕就气势汹汹的追着斥道:“还手?那顾遇拖着我游街,弄得我浑身是伤,你怎么不替我还手啊?”

    谢徵转身看着他,目露狠厉之色,也不甘示弱,只道:“我没那事,你若是不甘心,现在就去寻仇,若是再被人家痛打一顿,可别叫我去救你!”

    “你……”谢缕气得脸色发青,他伸手指了指谢徵,威胁道:“你别忘了,我可是你请来……”

    话还没到嘴边,谢徵反手一个巴掌扇过来,直打得他头晕脑胀,眼冒金星,也不敢再多嘴了,他怔怔的看着谢徵,已然是哑口无言,谢徵冷冰冰的道:“我请你来建康叙兄妹之情,不求你能帮我什么,但求你不要给我惹是生非,你若是能做到,我自会好生招待你,你若是做不到,那也别怪我不讲情面!”

    谢缕微微低下头,终于还是没再多话,谢徵只当他是默认了,也不再同他算这笔账。

    “往后你要去青楼,去赌坊,我都管不着你,可你今日结下仇家,恐怕已经被人盯上了,”谢徵漫不经心的坐下,她见谢缕听到这话后是一脸的慌张不安,继而同尤校道:“尤校,我把他交给你,往后他在建康的出行安危,就由你来负责了。”

    谢徵罢,还给尤校使了个眼色,尤校是做密探出身的,谢徵如此吩咐,分明是叫他监视谢缕,尤校会意,便朝她作揖,应道:“是。”

    “去请郎中来给他看看伤势,”谢徵站起身来,丢下这么一句,而后就走出凉亭,正要回屋,门房却急匆匆跑过来,禀道:“谢娘子,顾家七郎求见。”

    谢徵望着门房,她并不诧异,似乎早已料到顾逊会过来向她赔罪,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

    顾逊正在前院客堂等候,一身朱色朝服,头戴进贤冠,负手而立,在堂下踱步,愁眉深锁,似有万千思绪。

    谢徵不疾不徐的寻到前院来,刚一走进客堂,顾逊便躬身行了礼,作揖轻唤:“衡阳郡主。”

    纵然顾逊谦卑恭敬,也不能叫谢徵消气,她气谢缕背着她惹是生非,也气顾遇欺负到她头上,如今见着顾逊,即便不迁怒于他,却也给不了好脸色。

    她并不理会他,也没唤他直起身来,单单只是走到客席前坐下,而后才道:“顾郎君有事?”

    人前唤他“左仆射”,人后唤他“顾郎君”,谢徵的心是血肉做的,总归还顾着些往日的情分。

    顾逊转向她,蹙眉言道:“今日之事……”

    不等他,谢徵便抢了话来,冷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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