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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洒扫的丫鬟回了话:“回谢娘子的话,您兄长今日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出门了?尤校可有跟去?”谢徵惴惴不安。
丫鬟回:“跟去了。”
经上回的事,谢徵如今着实不放心谢缕再出门,唯有尤校跟随,她才可安心些。
彼时谢缕正在右御街上建康最大的玉器行挑选玉饰,眼前皆是上上品的琳琅美玉,看得他着实是眼花缭乱。
店内厮见他徘徊已久,上前来询问道:“贵人是想买什么样的玉器?”
谢缕是个俗人,对待玉器并不了解,不过是因为玉器象征权贵,所以才来此挑选,他也不知什么样的玉器是上等货,便只是扭头不屑的看了厮一眼,并不作答,厮见势,紧接着又问:“那贵人买玉,是作观赏之用还是作配饰?”
“送女人作配饰,”谢缕总算开口了,案台前的店一听这话,满脸笑意的走过来,道:“贵人来得真是巧,店前几日新到了两块上等的羊脂白玉,如今已制成禁步,最适宜送给女人家。”
着,店就引着谢缕走到案台前,心翼翼的取出两只挂着红穗子的羊脂玉禁步,言道:“贵人,您给掌掌眼,这两块羊脂白玉,可都是极品货色,您看看,这能否入您的眼呐?”
这两只禁步,外环皆是扇形,里头的花样却是不同,一个刻的是鸾鸟,另一个刻的是牡丹,都雕饰得栩栩如生,连谢缕这样一个外行人见了,都发自内心的赞叹。
谢缕果然的拿起了鸾鸟花样的禁步,潇洒道:“就这个了。”
“您可真是有眼光,这个呀,在人近两年入手的所有玉器当中,算得上是镇店之宝了,看您衣着不凡,非富即贵,定然也是爽快人,您既然诚心想要,那这价钱嘛……”
这店一阵啰嗦,谢缕生性直爽,颇不耐烦,直言:“少废话,你开个价就是了。”
店讪讪一笑,继而伸出了手,比划了五个手指头,谢缕不屑道:“五十两?”
未料店似笑非笑,摇了摇头,谢缕愣了一下,惊诧道:“五百两?”他那袖袋里的钱袋有多重,他心里头有数,至多三百两。
店这才点了点头,谢缕却恼了,斥道:“一个禁步要五百两?你不如去抢啊”
“嘿哟,”店客客气气的笑道:“贵人您这是笑呐!这若是寻常的禁步,高到几十两,低到几两银子的,我这儿都有,可您手里头那块,那可是上等的羊脂白玉啊,这可不是普通的料子!”
谢缕哂笑,他四下扫了一眼,直言道:“羊脂玉也没你这价,我看你这是间黑店吧。”
一听这话,店的脸也冷下来了,他冷冰冰的:“这一分价钱一分货,价高价低,不是我了算的,得看这西它值不值这个价,您若是诚心想要,那五百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您若是不想要,那这禁步,我也就不卖了。”
店言罢,这便取回了谢缕手中的禁步,而后还对着一番吹吹擦擦,谢缕听他的话,就不舒坦,而今又见他这般羞辱,便更是恼火,于是破口大骂:“嘿,你这老西,怎么话呢,老子今儿可告诉你,你这禁步,五十两银子,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谢缕不由分的抢了禁步,尤校跟在他身后,看得难堪,听得唏嘘。
店急了,忙又伸手欲要夺回,可谢缕却将禁步紧握手中,背在身后,他于是心急如焚的指着谢缕,斥道:“你……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这禁步我不愿卖给你了,你居然强抢过去,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谢缕一阵嗤笑,甚是狂妄,高声道:“你要什么王法?你可知道你老子是谁,老子是衡阳郡主的哥哥,衡阳郡主你听过没?那可是当今圣上跟前的大红人!你问老子有没有王法?我告诉你,老子就是王法!”
尤校听得愈发不堪入耳,试想谢徵对待百姓乐善好施,在坊间早有盛名,何曾这般无礼,谢缕此举,分明是败坏谢徵的好名声啊!
他提醒也不好,不提醒更不好,于是插了句嘴:“谢郎君,您慎言。”
谁想谢缕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他回首将尤校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随后竟道:“老子话,你插什么嘴?你不过就是一条狗,什么时候也轮到你来管教老子了!”
尤校愣住,他纵然心中甚恼,却也不好发作,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谢缕继而又取出钱袋,不多不少的拿了五十两,如同施舍一般,丢在店面前,道:“五十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店看着案台上的五十两,气得险些晕厥,他伸出手指着谢缕,道:“你……你……你既是衡阳郡主的哥哥,那今日这件事,我便去请衡阳郡主来主持公道!”谢徵待人宽厚,百姓总是知道的。
谢缕一脚已跨出店门,听言又折回来,亦抬手指着店,斥道:“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