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洛都天街(第1/1页)泠泠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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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都城内,车水马龙。十里长街,人山人海。

    洛都天街,是洛都城最为繁华的街道。有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作雅趣,亦有市列珠玑,户盈罗琦竟豪奢。如今在逐剑大会的加持下,这条街像是由里到外渡了一层金灿的光。

    天街四处皆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而最让人羡慕也最令人向往之处,当属“万安楼”——这是洛都城内最奢华的酒楼,拔地而起,一共四层。一楼酒食,有琳琅满目的样品,亦有素雅端庄的仆从;二三楼住宿,墙壁皆如白玉无瑕,或饰琼珠玉髓,或披轻纱柔帐;四楼则相对低调一些,看似紧闭的门内传不出任何声音,专供纸醉金迷之客行一些不便外传的“风流韵事”。

    于是乔歌带着卫征瞧了几眼万安楼,毅然决然地拉着他进了百步之远的一条巷,选择了只有两层楼且还没万安楼一层高的“洛都驿站”。

    卫征望了望破旧的门牌和乌烟瘴气的人流,不知为何有种秋风萧瑟之感。

    乔歌:“我不介意你去万安楼四层卖个色相,没准能挣一晚房钱。”

    卫征:“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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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逐剑大会,除却备受关注的各大门派高手外,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些散人了。他们无门无派,招式也就无从可查,变幻莫测,往往能成为这场竞技里的最大亮点,甚至“黑马”。正因如此,为了能博取更多关注,散人当中不乏奇装异服、奇珍异兽的人士,借着“逐剑”的名头,把自己狠狠宣扬一番,话词儿有的一正经令人点头称是,有的奇葩怪诞叫人难辨真假。

    但无论是何等人物,散人都有一个共同点:穷。

    所以都会和乔歌、卫征一样,选择洛都驿站这种破烂客栈凑合几晚,一边枕着粗布枕头,一边做着大侠梦。

    “二,一素一荤,几块干粮,还有一壶清酒。”定好房间后,乔歌和卫征在一层落座。卫征抿一口茶,刻意忽视自己心底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乔歌倒是自在悠闲,摘下了竹笠和面纱,拈着几枚干果便往嘴里送,对于空气里若有若无的腥臭味似乎失了嗅觉。

    两人沉默半晌,气氛有些尴尬。为了缓解不适,卫征主动开口:“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你为何这么自信自己一定能夺剑?”

    “因为周围人太弱了啊。”标准的乔歌式自恋口吻。

    “……就算散人都是草包吧,”卫征扶了扶额,“那这些‘名门正派呢?他们派来的高手可都是从接受严酷的训练,一招一式不知在实战中操练了多少遍;而你身为散人,所虽多却只涉及皮毛,难达深,为何能如此笃定自己能赢?”

    “你怎知我没有从接受过严苛训练,没有在实战中操练多少遍?”乔歌打断他,眸中忽现的冷光犹若利箭,直直向卫征刺去。

    卫征的眼神渐渐沉凝,一动不动地盯着乔歌。乔歌则低头避开了他,望向茶水,眸中水影浮动。她唇瓣轻抿几下,似是欲言又止。良久,忽的明媚一笑,弯弯的眼眸盛满了卫征看不懂的心绪。

    “实话告诉你吧,这次逐剑大会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公平。因为举办它的天正派,有别的目的。”乔歌微微一顿,起开身子让二摆布碗筷上菜,等他走远后,再压低了声音,道:

    “中原魔教之战,并没有彻底结束。”

    卫征登时臂膀肌肉微微一僵,回过神来时已死死瞪着乔歌,目光森然:“……怎么可能?我义父确实已死。”

    “你亲眼见到他死了?”

    此话一出,卫征身形一震,刹那不知是何种情感油然而生。有委屈、痛苦、怨恨;但更多的却是愧疚与不安。

    当年,义父之死,魔教之覆灭,可以是他亲手推波助澜,任其堕入深渊的。

    “……总之呢,那位选拔出来的琼冥剑主,定会用于未来与魔教的抗衡中。”乔歌直起身子,言语间刻意避开了魔教教主未死之谜。她执起酒壶给两个酒杯斟满,清澈的嗓音顺着泠泠杯酒缓缓流淌。

    “而我,因为某个理由,必须要成为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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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

    突然的巨震打断了乔歌的话语。两人循声望去,但见巷子外白烟滚滚,似是失了火;骚动渐渐加大,他们对视一眼,便风一般掠了过去。

    然而这白烟很快散去,也不见任何火光。只见一个青年呆愣地身体后仰,滑稽地半躺于地一动不动;而他面前是一匹断了一条腿的骏马,棕亮的毛色彰显了马匹的名贵,而其拖拉的马车更堪称“金碧辉煌”,金粉珠玉未落一粒,车身仍旧挺正,想必里面的人只是受到了惊吓,定无半点伤痕。

    周围人不禁窃窃私语起来,皆在推测这马车主人是谁,以及这青年怕不是倒霉了云云。

    乔歌卫征所站位置处于马车某侧,在昂贵的金丝楠木车沿上,找到一处隐约的标记。看似不明显,可乔歌弯腰细看时,却发现图案密复杂得让人眼花,可以是那种象征非凡地位的图腾。看得出这人家非富即贵,却又想要低调一些,不让人轻易猜出源于何,所以只在车沿上进行了标注。

    “司马家。”乔歌缓缓直腰,眉头一蹙,下意识瞥一眼卫征。

    卫征似是没听见,仍旧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老爷!姐!你们没事吧?”受惊之余,仆从立马三三两两的聚来。两人钳住青年不让其逃走,另外一人则半登上马车,殷勤地伸出手去,想要掀开丝帘。

    不料,一只手从中探出,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不必相扶。

    周围嘈杂的人声忽然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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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肤如凝脂,皎若流月。这样的词总是能在各种话上出现,让人烦不胜烦,最后自动略去那中女子多么多么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令作者的一番艺苦心化逝水流。

    可真到了现实中,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用了这听似烂俗的字眼,给予了眼前这美好的人儿。毕竟,这是人如其词的真实写照,若再添一字便成累赘,少一字又觉遗憾。

    于是,在众人瞩目下,那只玉手先是半掀开帘子,腕间碧玉珠落;随即半个脑袋探出,一刹那像是一副画——天际间的晨曦拂落尘埃,洒满大地;荷叶尖尖,露珠滚动,最终恋恋不舍地从尖儿处坠落,倒映出的世界虽,却澄澈而清晰。

    女孩的眼睛,正如这晨曦皎露,从画中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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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歌的心忽的没来由的一揪。她收敛眼中惊叹、赞赏的神情,在所有人都沉浸于女孩的惊世容颜时,默默地扭头,怔怔地望着卫征。

    忽然,心头苦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卫征丝毫没有察觉,只有口中喃喃。

    “月……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