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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哪哪都有你?”冯轻还没回答,蒋氏路过两人身旁时,瞪了一眼秦淑芬,“你有时间不会多走走啊?肚子这么大,又是头一胎,不多走走,生的时候有你好受的。”
虽语气凶神恶煞,话里话外却都是担心。
吐了吐舌头,秦淑芬撑着腰,故作不适地哎呦乱叫,“相公啊,快搀着我走走,咱去村里转一圈。”
当年二郎娶她的时候,因着她娘家的关系,村里不少人可是看不好的,如今她都快要生二郎的孩子了,她得出去嘚瑟一番。
二郎恰好挑完了水,他放下扁担跟桶,搀着媳妇朝外走。
“家里转不下你啊?”蒋氏吼道,“你又给我出去丢人现眼,二郎你也是的,尽惯着她。”
二郎笑呵呵的没作声。
反正只要二嫂跟娘在一起,家里就会鸡飞狗跳,冯轻已经习惯了这种欢脱热闹的场面,她用柳枝沾着盐刷牙,又洗了把脸,这才端着热水,准备给铮敷敷额头。
铮身子弱,她担心着烧退不下去,反倒更高。
结果人还没到,铮已经穿好了衣服,束好头发,一脸自然地出来。
“相公,你怎么不多躺躺?还热吗?”冯轻上前,打量他的脸色,白皙的俊脸上带着自然红润,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我很好。”顺手接过冯轻手里的盆,铮看了看天色,:“今日需要去镇子上一趟,我们要快些。”
这边,蒋氏已经端着两碗掺了黍米粉的面条过来,“你两快吃,这面条是我用骨头汤下的,三郎碗里还有一个鸡蛋。”
身为女人,即便老头没啥事,家里大事事都是自己决定,蒋氏仍旧将自己的位置放的低,家里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先紧着丈夫儿子先吃。
“谢谢娘。”铮接了碗。
“谢啥,我是你娘,你两快进屋吃,外头冷。”蒋氏催促。
两人进了堂屋,屋里没有其他人,铮这才将卧在碗底的鸡蛋夹出来,放在冯轻碗里,“娘子多吃些,今日还要走很远的路。”
“相公你吃。”
冯轻心里感动,铮这人就是如此,虽嘴上从不好听话,可一言一行却都能以她为先,是这样,她是想对他好,她刚要将鸡蛋再放回铮碗里,手却被铮按住,“我们午饭在县里吃,到时还要娘子付银子,午饭我多吃些便是了。”
想了想,冯轻觉得这样也行,她不再推辞。
两人很快吃完了饭,冯轻刷了碗,跟蒋氏打完招呼后,这才跟铮一人提着一个包袱出了门。
这次专门去一趟镇子上,铮主要是要跟书铺掌柜的一声,过年以后他怕是没这么多空抄书了,既然要再次入,他便要专心准备考试,铮自诩问不差,却也不会大意懈怠。
“那真是可惜了。”书铺掌柜的是真的觉得可惜,铮字好,通常他抄的书卖的最好,再了,以铮的事,十有**是能考上秀才的,到时候子都愿意买秀才郎抄的书沾沾喜气,这书不愁不涨价,不过掌柜的也清楚,白塔镇这个镇子是困不住铮的,思及此,掌柜的又多给了铮一百个铜板,笑道:“快过年了,拿去给你娘子买些吃食。”
铮也没推辞,笑着道了谢,“以后若是有新书,麻烦掌柜的派人通知我一声,我再过来拿书抄。”
掌柜的松口气,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两人出了书铺,铮直接拉着冯轻去了上回买糕点的铺子。
“你喜欢吃红豆糕,这次为夫给你买。”铮少见的有些激动,他自己都想不通,为何平日里处变不惊的自己竟能因为几块红豆糕兴奋成这样。
冯轻笑眯眯跟在他并肩而行,别红豆糕,就是铮给她买一个窝窝头,她都觉得高兴,若不是这古代风气不允许,她恨不得抱着铮胳膊走。
把自己身上的所有钱部掏出来,只够买四块红豆糕,两块山药糕。
“娘子,你快吃。”铮将油纸包塞到冯轻手里,催促道。
冯轻捻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重重点头,“这比上次的甜,更好吃了。”
“真的?”铮还没意识到自己扬起的嘴角。
没回应,冯轻直接将糕点送到铮嘴边,“你尝尝。”
就着冯轻的手咬了一口,咀嚼片刻,铮奇怪地看着她,“为何我觉得味道跟之前一样?”
难道他舌头出了问题?
扑哧——
冯轻笑开,如此认真反驳的铮没有平日的老成持重,却让冯轻心软一片,她笑道:“因为是相公买的,心里甜,自然吃着就更甜了。”
这不加掩饰的表白让铮整个人僵硬,他忘了自己还在走路,脚步慌乱了一瞬,若不是冯轻及时伸手,他定要摔倒出丑。
“你啊!”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铮失笑,随即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
两人又租了牛车,去县城。
今日祁掌柜铺子里人不少,一年到头的,便是平日舍不得花钱的妇人,也愿意为自己跟儿女添置些西。
两人刚到门口,一个白面伙计第一眼看到,便招呼祁掌柜。
“二位可算来了。”祁掌柜脸都笑成了菊花,“我想着你们二位这几日也该来了,快请进。”
祁掌柜这几日每天早早来,就为了等冯轻。
因着客人多,祁掌柜干脆将两人带进内室。
铺子里不少客人注意到这一幕,跟伙计打听冯轻跟铮的来历,伙计得了掌柜的吩咐,左顾言它,自是不会实话。
内室,祁掌柜心翼翼地打开包袱。
待看清里面的西时,倒吸一口冷气,哪怕已经有心里准备,仍旧觉得惊艳。
经过几千年的沉淀积累,传到后世,各种绣技已经成熟,冯轻又是个有天赋的,对色尤为敏感,若不是这县城铺子里卖的棉线颜色不多,她会绣出更完美的作品。
“夫人,我给你一百两银子。”祁掌柜二话不,直接给了一个数。
莫冯轻,就是铮都神色闪了闪,随即又了然。
祁掌柜怕是准备用上好的框架,再将这绣品装饰一番,应当能卖个好价钱。
“夫人,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夫人能答应。”祁掌柜心地查看完绣品,暗叹,这屏风,真是无一处不完美。
“请。”
“是这样的,若是夫人不介意,下回再绣屏风,我愿意替夫人出丝绸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