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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轻觉的白日找到的那幅画中自己已经是很美的,待铮放下笔,招手让她过来后,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还能更美。
画中女子红衣翩跹,水眸灵动,嘴角勾起,似乎下一刻就能笑出声来。
“相公,你画技来湛了。”冯轻感叹了一句。
铮但笑不语。
他为何会画这般好,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毕竟画的是自己,冯轻欣赏了片刻,也就没啥兴趣了,她开始操心晚饭。
待墨干了,铮才心将画收起来。
再次坐在书桌前,铮脸上温暖的浅笑就变成了冷笑。
早上他还想过,若是谢俊明识时务,别来吵着娘子,他尚且还能帮着谢俊明去投老师门下,只是此刻铮却没这个心思了。
铺开宣纸,提笔写字。
一封信很快写好,铮将信装好,起身往外去。
他先去了灶房,跟冯轻了一句,得了冯轻的首肯,而后才出门。
隔壁谢大婶一直等在门口,见了铮,确切的,是见了铮手中的信封,她迎上前,“公子这就写好了?”
铮点头,“婶子,既是要去塾,我有几句话想跟谢公子。”
这谢俊明都找上门了,铮自然不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这——”谢大婶有些为难,“我家四郎今日不太便。”
这话是真的,如今谢俊明正躺在床上,谢大婶自然不愿铮见到自己儿子如此狼狈的一幕。
“要不你告诉婶子,婶子回头给四郎听。”谢大婶却又不愿儿子错过铮要交代的事。
这番为难的人就变成了铮,“婶子有所不知,先生胸有沟壑,挑选生也是极其慎重,有些话先生只会传给亲授子。”
铮得如此悬乎,谢大婶就有些紧张,她在原地转了两圈,总算是下定了决心。
儿子面子固然重要,可却不如前途重要。
“公子进来吧。”谢大婶打开门,请铮进去,“家里有些乱,还请公子见谅。”
“婶子多虑了。”
在谢大婶的指引下,铮来到谢俊明躺的屋子。
谢俊明原正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盯着房梁看。
从被谢大婶抽了一顿之后,谢谢明躺在床上就是这副模样,一日下来,不吃不喝,连姿势都没动一个。
就在他自怨自艾的时候,谢俊明听到逐渐清晰的话声。
其中一道他早上才听到。
屋门打开的瞬间,谢俊明慌忙拉过一旁的被子,兜头将自己罩了起来。
“四郎,公子过来看你了,他有几句话想跟你。”谢大婶并没直接进门,她站在门口心翼翼地问。
“娘,儿子现在不便。”谢俊明暗暗哭过了好几场,一会儿他哪里还有脸见铮。
“可是公子要的话很重要,你起来听一听。”谢大婶又劝。
“娘!”谢俊明烦躁地在被子里头吼道,“公子有何话不妨就这般吧。”
这下不用铮开口,谢大婶都觉得自己儿子太过无理,她不由分地留下一句话,“赶紧收收拾收拾起来,要不然等下我会亲自拉你起来。”
这么大的年纪还被娘掀被子,谢俊明发的烦躁,“行了,我知道了。”
原铮对谢俊明还有几分忌惮,毕竟仅听过一回便能分析出他与娘子约定的暗号,足以明这谢俊明是有几分聪明才智的。
没想到再见却是这样一幅光景。
铮不知道的是,即便谢俊明有几分聪明,可毕竟从未经历过感情之事,又被冯轻连番拒绝,甚至急言斥责,这对谢俊明来不可谓不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谢大婶发的尴尬,同时也有些心痛,儿子养了这么大,费心费力,如今稍不如意,儿子竟当着外人的面这样斥责她。
谢大婶甚至都怀疑,她养这儿子,且心翼翼的对待到底值不值。
“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四郎他才正休息,他昨夜看书太晚了,白天就有些迷糊。”谢大婶干干地解释。
“不妨事。”
谢俊明答应见铮也是冲动,等他穿好了衣裳,心情也平静下来,倒是真有一股要跟铮见一面的想法了。
亏得屋里就有水跟布巾,他收拾好,又洗了脸,而后望着盆里的人影,确定容貌并未有减损,这才理了理长衫,昂着头,来到门口,将铮请了进来。
清醒过来,谢俊明也觉得自己才对谢大婶话的语气太过不孝了。
“娘,儿子才有错,还望娘能责罚。”
母亲自然不会跟儿子计较,“娘没事,你快请公子进屋,娘给你们倒水去。”
谢俊明又成了那个有礼的书生。
他请铮进了屋,“不知公子有何话要对在下讲。”
铮直接将信封递了过去,“婶子很担心谢兄的业,你我既为邻里,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话铮的合情合理,可在此刻的谢俊明听来就刺耳了。
什么叫不会袖手旁观?
难道这位公子也觉得他考不过院试?
“承蒙先生教导,我才有今日,只是先生挑选子是尤其严苛,便是像谢公子这般人才,先生也不会另眼相待。”到这里,铮语气一顿,笑了笑,“不过有某的推荐信就不一样了,不是某自夸,先生也曾过,某是他教导过的最有潜力的生。”
“如果按正常门路走,先生应当会是拒绝谢公子的,不过谢公子切勿担心,你拿着信,单独去找先生,他会看在某面上,收下谢公子的。”
若是冯轻在此,听到自家相公这样自夸,她一定要大笑几声,顺便给铮竖两个大拇指。
“不用!”铮话里话外都在炫耀自己,谢俊明哪里受得了如此刺激,他咬牙:“谢某多谢公子好意了!”
他就不信没有这推荐信,自己就进不去那位先生门下了。
“可是——”铮有些为难地看着手里的推荐信,“某答应了婶子,若是谢兄不接受,那某无法跟婶子交代。”
“我娘那里无需公子担心,我自然会跟娘清楚,至于公子的好意,公子还是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