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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一直不满意,便不打算卖。
别的不说,在绣技上,冯轻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哪怕有一丝瑕疵,她也不愿拿出去卖。
再说了,她哪怕对绣技有天赋,可那也是要经过不停地练习才能精通的。
金姨很赞同冯轻的做法,能够不沉溺在名利里,方能有大成就。
“那你将那位绣娘的住处告知我们,我们亲自上门。”那位小姐不依不饶,显然是不买到那好看的帕子不罢休的。
这段时日,荆州流行一种帕子,那绣技极为特别,竟是双面都绣了不同的花草树木,且绣技了得,那花草树木简直让人爱不释手,都舍不得用。
不过这几位都是荆州大门大户的,有两家还养着绣娘,她们用惯了上等锈帕跟香囊,自然看出这些双面绣的帕子是有精致也有拙劣的。
派人查了许久,才得知那些最精致的帕子是从这个铺子卖出去的,前些日子她们让丫鬟过来买,却被告知帕子已经没了,她们愿意加银子,金姨却仍旧是拒绝。
这几位夫人跟小姐今日才结伴过来。
“她既在我们铺子卖,又叮嘱过我不要将她的住处告知旁人,我自然不会言而无信,诸位还是离开吧。”金姨并无退让。
这几位夫人跟小姐去哪一家都被掌柜的捧着,哪里有被赶的经历?
几人面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尤其是开口的那位小姐,她指着自己,“你赶我走?你知道我是谁吗?”
金姨看了她一眼,“我不管你是谁,这铺子是我的,我自然可以卖与不卖。”
“你——”那小姐横眉竖目,显然气的不轻。
旁边一位中年妇人讨好地小声劝:“要不我们再去别家看看?我听闻织绣阁来了一批京都的绣品,不光有帕子跟香囊,还有京都小姐们最喜欢的襦裙式样,听闻许多小姐都喜欢织绣阁里的绣品。”
粉衣小姐冷瞥了她一眼,“母亲,你是觉得我从未穿过京都的衣裳?织绣阁虽常卖京都传过来的衣裳,不过待到了荆州,那都是过时的,你让本小姐穿京都过时的衣裳?”
身为大家小姐,能比的除了家世长相,不就剩才华与穿着了?
她虽身不在京都,可却不比京都的任何一位小姐差。
被称作母亲,这位夫人面对粉衣小姐是没有作为母亲的慈爱跟亲昵,只有卑微跟胆怯,粉衣小家话落,夫人非但不觉得气怒,反倒更小心翼翼了,她干笑一声,“不是这样的,只是听闻此次织绣阁里来的是与京都小姐一样的式样,没过时。”
那小姐却不是听劝的,她冷哼一声,定定看着金姨,声音冷了几度,“本小姐就要这家的帕子。”
这粉衣小姐每年会去京都住几个月,对京都各种铺子可以称得上是了如指掌,在她看来,这家铺子的帕子京都铺子里都是及不上的,今年若是她在京都就用这帕子,那些看不上她的肯定会眼红。
想到这一幕,粉衣小姐越发的急切。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涌上心口的怒火,尽量用平和的语调说:“你若是觉得银子不够,我可以给两倍,三倍,甚至五倍也成,我只要那双面绣品的帕子,便是让我多等几日也是可以的。”
她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不爱银子的人,尤其这些靠着卖劳力的穷苦妇人。
出乎预料的,金姨仍旧是摇头,“小姐说笑了,那位绣娘没有再动手,我也无能为力,若是小姐愿意,可以看看旁的。”
那小姐轻蔑地扫了一圈铺子里的其他绣品,“这里的配不上本小姐。”
这话说得就违背本心了,金姨在皇宫做十多年绣娘,绣技了得,只是她会的都是京都流行了许多年的,除了技艺高超,创新上欠缺了点,这位小姐要得是与众不同,万众瞩目。
“那我便无能为力了,小姐还请去别家看看,别家也有卖的。”金姨的耐性也用尽了。
冯轻的双面绣被人买了去,自然就会有人模仿,可模仿毕竟不如冯轻的精湛,这粉衣小姐又怎会用那些?
粉衣小姐脸色黑沉,她朝身侧的丫鬟扫了一眼,那丫鬟会意,上前,掏出一个荷包,递给金姨,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丫鬟仰着下巴,面上神情亦是高高在上,“这里有三十两银子,足够买你好多帕子的,收了银子,十日之内,我家小姐是要看到帕子的。”
这世间从来不缺乏蠢人,金姨看也不看帕子,转而走向冯轻跟方铮。
在离两人近些的时候,她朝冯轻眨了眨眼睛,笑问:“这位夫人想买什么?我这里女子用的小绣品都有的,我给夫人拿来看看?”
那热情的态度与方才截然不同,粉衣小姐气的脸都紫了,她恶狠狠瞪着金姨,而后看向冯轻,视线先落在冯轻浅色朴素的裙子上,讥嘲一笑,待视线移到冯轻脸上时,面上嘲讽的表情瞬间僵硬。
何为天生丽质?
就是不用打扮仍旧让人眼前一亮,心跳加快的。
冯轻就是这般。
想到自己满头珠翠,面上用的还是京都最好的胭脂水粉,衣裳更是整个大业最流行的款式,即便如此打扮,到了面前这小妇人面前,却像是个跳梁小丑。
嫉妒使人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