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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找不出另外的话题了,她索性问。
“我,我今年十六了。”提到这个,李姑娘面上的红晕瞬间褪去,不知为何,她脸色有些发白,抓着帕子的手也微微颤抖,不过仍旧回答了冯轻的话,“家里有爹娘,还有一个弟弟。”
说到最后,声音低不可闻。
冯轻心一沉,她连忙道歉,“李姑娘,是我多嘴了,你别生气。”
除了相公,她似乎不会跟旁人聊天,冯轻有些懊恼,若是李姑娘因此生了她的气,会不会以后再不出现了?
那强子哥咋办?
思及此,冯轻不由有些着急。
李姑娘脸色却已恢复如常,她喝了一口水,朝冯轻苦笑一声,“方夫人多虑了,我是想起了自己的事,这才有些失态,还望方夫人莫要见怪。”
到底没有相熟,李姑娘还是有些拘谨。
冯轻暗自想了想,她是提到李姑娘的年纪,李姑娘才脸色不对的。
十六岁有什么不对吗?
冯轻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猜测。
女子十五岁及笄,就是能婚嫁了,一般姑娘多是十五六岁便定了婚约,极少有留到十七八的。
看李姑娘的神色,莫非她没有定亲?
“李姑娘,请恕我冒昧——”冯轻放下针线,抓起李姑娘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问:“你可有婚配?”
就在方才那电光火石间,冯轻想起昨日的事了。
若她记得不错,李姑娘昨日让小钱代她道谢,不光谢了她,还谢了强子哥。
按说李姑娘没有见过强子哥才对。
莫非他们二人相识?
有这一层想法,冯轻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李姑娘手又抖了一下,冯轻感觉她的手心可见的冷了下来。
冯轻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我,我曾有过婚配。”李姑娘说这话时,眼泪毫无预兆地滴落,一滴落在冯轻的手背上。
冯轻内疚后悔的不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大约是冯轻给她感觉很温暖,从未在旁人面前提及伤心事的李小姐再也忍不住,无声哭泣,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
冯轻无声地拍拍她的手,“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李姑娘哭的更厉害了,捂着嘴小声啜泣。
冯轻真有些心疼这姑娘,不管什么原因,这姑娘原先有婚约,后来又没了,肯定会遭人指指点点,好的情况是以后能嫁人做填房,坏的可能会余生常伴青灯,有些未开化的地方,这种姑娘可能都会没命。
李姑娘哭了许久,直到把这一年以来积攒的所有悲伤难过全部哭出来才停止。
哭完后,李姑娘心情平静许多,她这才跟冯轻缓缓道来。
原来李姑娘自小就定过一个娃娃亲,原本两家打算李姑娘及笄后便让二人成亲,可不幸的是,就在李姑娘即将及笄的前两个月,她的未婚夫突染恶疾,没用几日便去了。
这不光让她未婚夫一家痛苦,对李家来说也是晴天霹雳。
原本此事已经足够让李家人难过,可渐渐的,周围竟传起了流言,说李姑娘克夫,这才在即将过门克死了未婚夫婿。
这种流言最是可怕,一人一张嘴,能把白的说成黑的,能把旁人的伤神当成攻击的工具,他们倒是说痛快了,可怜李姑娘一家被流言伤的不轻。
李姑娘整整有半年没出门,直到后来李家的流言被旁的流言取代,李姑娘才敢出门。
不过这事虽过去一年了,李家也逐渐从伤痛中走出,可李姑娘的终身大事却沉沉地压在一家人的心头。
这一年不是没有人上门提过亲。
据李姑娘所说,曾有冰人上门,要将她说给一个已经年过六十的老鳏夫,那老鳏夫有三子两女,孙子比李姑娘还大了两岁。
气的李姑娘的爹拿着笤帚将冰人打出了门。
因着这一遭,以后再无人上门提亲。
李姑娘还不好意思地跟冯轻说,她其实再过三个月就是十七岁生辰了。
“李姑娘,以后莫因为此事哭,你哭了,除了家人难过,旁人甚至还会笑,那不是衬了他们的意?”冯轻又拍拍李姑娘的手背,递给她一个新帕子。
李姑娘没舍得拿这帕子擦眼泪,哭完心情比之前轻松许多,她点头,“我听方夫人的。”
“咱们女子本就不易,还总会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这不是我们的错,是整个时代的错。”冯轻绞尽脑汁地劝。
李姑娘没听懂冯轻的最后一句话,不过她很赞同冯轻前面的话。
被冯轻这么胡乱安慰几句,李姑娘总算开朗许多。
“再说了,李姑娘这么好,总有眼睛雪亮的男子看到。”冯轻又说。
李姑娘绞着帕子,脸再次微微红了起来。
经过李姑娘这么一讲述,冯轻倒是冷静下来,她是真的喜欢李姑娘,若是可能,她也愿意李姑娘跟强子哥成一对,只是她还不知道强子哥的意愿,若是强子哥介意李姑娘之前的事,她贸然跟李姑娘提及,会更伤害李姑娘的。
倒不如先问问龚强的想法,若是龚强不在意,到时她再提不迟。
担心李姑娘会因今日的事对自己生了芥蒂,冯轻便说:“李姑娘,你以后还愿意来找我聊天吗?”
李姑娘点头,“自是愿意的,我觉得与方夫人一见如故。”
“那便好。”冯轻松口气,眼睛一转,看着眼前的千层酥,说:“这几日我相公在考试,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如李姑娘多过来陪陪我,顺便教我怎么做这千层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