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第1/2页)嫡女重生之不争不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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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思逐渐恢复清明,容钰心里有些意外。

    以为这回大概熬不过了,竟又熬了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却觉得有些异样。

    待弄明白那“异样”从何而来后,她不禁诧异地“啊?!”了一声……

    她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身下似乎垫了层玉片席子,清清凉凉的。

    伸手拨开层层床幔,熹微的晨光里,碧纱窗下的榻、屋子正中的红木桌椅逐一入眼。

    榻上放着几个竹编的玩具,桌子上的八宝食盒里摆满了零嘴。

    她都多少年不曾吃过零嘴了……

    容钰有意朝地上看去,果然,她的床边打着个地铺,一个十来岁的丫鬟和衣躺在上头。

    还有,那拨开床幔的手,巧白净,分明是个女童的手……

    容钰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想不到,她死前竟梦到了自己出阁前的闺房,这梦境还这样的清晰。

    许是听到床上细微的声响,睡在地铺上的丫鬟机敏地睁开眼睛,麻利地爬起身,走到床边轻声问:“姐,您醒了?”

    这时,一个穿着蓝布裙衫的中年妇人掀开珠帘走进屋里,她先指挥身后的丫鬟把提着的热水倒进铜脸盆,然后走到榻边,边含笑着:“姐儿醒了?今儿倒醒得早,不必三催四请的……”,边伸手掀起床幔、用黄玉勾子勾住。

    丫鬟熟练地配合着妇人的动作,先利落地收拾好地铺,然后伺候容钰起身。

    容钰迷茫地看着她们。

    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丫鬟叫宝珠,是她身边的大丫鬟。

    妇人姓吴,是她的奶嬷嬷。

    只是……

    情药事发后,宝珠为了保她,把部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自缢而亡。

    而吴嬷嬷,陪着她在王府磋磨十年,早已两鬓霜白。

    若不是这场梦,她几乎已记不起,那些伴着她的人刚到她身边时的模样。

    可,眼前的人、耳边的话都真真切切的,简直不像场梦……

    浑浑噩噩的,容钰被伺候着起身,换了身藕色苏绣云纹半袖裙,梳了圆髻,被嬷嬷、丫鬟们簇拥着走出房门……

    夏日晨间清爽的风里有荷花的清香,这晨风花香里,院门口站着位妙龄姐,她身后还跟着一众婆子、丫鬟。

    见到容钰,那姐目露赞许:“今日比往日都要快些,也不曾哭闹,看来昨日夫子罚你抄书果然有用!”

    容钰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姐,不觉间眼里已蓄满了泪水,她脑子还没有想明白,脚下已是一阵跑着扑进了那姐怀里。

    那姐有些诧异,继而轻轻抚着她的背:“知道害臊了?好了,大姐姐不提了……”

    大姐姐了什么,容钰然没有听清,她不管不顾地扑在大姐姐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十年委屈,十年隐忍,在这临死前的梦里,便容她肆意哭上一回……

    长姐听容钰哭得肝肠寸断,觉得不对劲,她蹲下身、掏出帕子替容钰擦了擦脸,温声问她:“谁惹得咱们钰姐儿难受了?你与我听,我替你想法子。”

    谁惹得咱们钰姐儿难受了?

    那些人……

    可,其实不能怪那些人。

    要怪她自己。

    是她不自量力,与人相争、处处落败,最后下场凄凉。

    所以,她受过的那些委屈,哭过一场便罢了。

    容钰渐渐止住了哭声,她仰面看向长姐,出她临死前想明白的道理:“大姐姐,我再也不与人争了……”

    容钰的这话有些突兀,长姐追问道:“钰姐儿,没来由的怎么突然这么?还哭得这样伤心?”

    容钰微微一怔,大姐姐在梦里竟也这样较真……

    可即便是在梦里,她也不想把那些腌臜事给大姐姐听,不想大姐姐为她忧心……

    容钰擦了擦眼泪,随口道:“我梦见大姐姐出嫁了,心里难受……”

    毕竟不过十四岁的年纪,听到“出嫁”二字,饶是容华素来大气自若,此时也不禁微微红了脸。

    容华身后的嬷嬷笑着解围,屈身对容钰道:“三姐,定国公府离咱们侯府才多远?将来您若是想大姐了,直接登门就是。”

    定国公府?

    容钰一愣。

    原来,这梦境的时间是在那件大事前头……

    她应该早些想到的。

    眼前的大姐姐神情轻松,言语带笑,可,自出了那件大事,大姐姐便再也不曾这般笑过。

    那件大事……

    容钰不禁又红了眼眶。

    容华恰侧头对嬷嬷话,故而没有注意到容钰的异样,她语气严肃:“嬷嬷,三妹妹年纪还,今后少在她面前提这些……”

    又吩咐吴嬷嬷:“带三妹妹回房洗把脸,母亲那里请安晚了,自有我担着。”

    吴嬷嬷笑着应了,又特意:“大姐,您事事都是为了三姐好,夫人怎么会怪您”,然后就牵起容钰的手要转身回屋。

    容钰却直愣愣地看着长姐,不愿意挪步子。

    这场梦,就快要醒了吧……

    最后,她想再多看大姐姐几眼。

    长姐不知道容钰的心思,故意板了脸:“听话,随吴嬷嬷去洗脸,不然……”

    容钰忍着眼里的泪意,认认真真地向容华行了个礼,诀别般转过身去。

    ……

    大姐姐闺名容华,她其实不是容钰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容华的母亲是泰宁侯容衡的先夫人大沈氏。

    大沈氏生第二胎嫡子容晔时伤了身子,容晔尚未足月,她便撒手人寰。

    彼时容衡身边有位极得他看重的贵妾杜氏,杜氏育有泰宁侯府的大公子容温、二姐容滢一对龙凤胎儿女。

    大沈氏临死前,为着她死后有人照拂容华、容晔,求着容衡纳了她的贴身大丫鬟倩娘为妾,倩娘后来生了四姐容莲。

    沈家为了维系与泰宁侯府的姻亲,也为了保尚在襁褓中的容晔,动容衡,在大沈氏头七刚过后,就把大沈氏的族妹沈氏送入泰宁侯府做了填房夫人。

    沈氏,是容钰与三公子容迟的生母,也是此时泰宁侯府里三位公子并四位姐的继母、嫡母。

    容晔仅比容钰年长两岁,容钰幼时,沈氏的部心思都系在容晔一人身上,唯恐因照顾族姐留下的嫡子不周而为人诟病。

    容晔大些后,容钰五岁那年,沈氏又生下幼子容迟,仍然无暇顾及容钰。

    容钰自就与大姐姐容华长在一处。

    一针一线亲手缝的贴身衣、指点着丫鬟们调整她的饮食起居、病中给她喂药、整夜守着她的人……

    不是母亲,而是比她年长六岁的大姐姐。

    出了那件大事后,大姐姐身心俱损,仓促远嫁关外,山长水远,算起来,她已有足足十七年不曾见过大姐姐……

    ……

    吴嬷嬷拧了热帕子,仔细地拭着容钰眼周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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