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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名字里嵌着个玉字,故而打落地起,长辈们便给容钰赠过许多各式玉器。
碗、耳铛、坠子、发簪、手镯、环佩等等,不一而足。
因今日端王赏了她一个金葫芦,故而她这会儿想起的,是个玉葫芦。
那和田玉葫芦材质润泽,雕工也很不错。
上辈子,她出嫁前整理嫁妆时才注意到那玉葫芦,帐册上却没有登记那玉葫芦的来路,问遍身边的人,众人也都想不起,唯有吴嬷嬷囫囵了句似乎是她时候哪回出门玩带回来的。
至于她自己,幼时是个顶迷糊的人,更是毫无印象。
她出嫁后的日子过得糟心,那玉葫芦便被抛诸脑后。
这回,她得了个金葫芦,不知是否已得了那玉葫芦……
……
皇城禁宫。
长春宫内,皇帝坐在木制轮椅上,贤妃亲自泡了杯茶端给皇帝。
细瓷茶杯里沁出茉莉清香,皇帝接过看了看,澄碧的茶水里浮着朵朵白蕊,赏心悦目,他对贤妃道:“制花茶讲究留香去花,如此看来,把花留着倒也不错。”
贤妃笑道:“能得陛下一句认可,也不枉臣妾的父亲费心费力制出这茶。”
张太傅制的茶……
皇帝特意问了句:“这茶是恩师亲制?”
贤妃蹲在皇帝身边,边给他捏腿,边道:“正是,他老人家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这些年会了许多手艺,农桑之事样样熟稔,近来又迷上了制茶,明前亲自登山采摘云雾茶芽,配以茉莉花苞,窨制出这花茶,父亲还给它取了个雅名,道是碧潭飘雪,陛下您看看可有这么个意思?”
碧潭飘雪……
皇帝认真地端详着茶水,过了一会儿才道:“白花浮于碧茶,确是碧潭飘雪,妙极、妙极……”
又嘱咐贤妃道:“山路险阻,恩师年岁已高,你去封信劝他,派几个厮登山采茶摘花便是,莫再亲身躬行。”
贤妃回道:“臣妾遵命,不过父亲心里牵挂陛下,每每得了点风物特产总想着送些进宫,如此便须得万分谨慎,他怎敢假借旁人之手?”
皇帝便道:“恩师有心了……”
他又问了几句张太傅,转而问起另一桩事:“朕听闻,乾璟今日把贵妃赠你的琴赐给了泰宁侯容家的二姐?”
贤妃点了点头,笑道:“是有这么一桩事情,陛下,这不是您的意思吗?”
皇帝心里微诧,他事先对此事毫不知情,怎会是他的意思?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问贤妃道:“你把来龙去脉仔细一。”
贤妃想了想,回道:“前几日贵妃娘娘来了臣妾宫里,她琴技不佳,要把幽独赠给臣妾。”
“那年贵妃娘娘制幽独时,寻了多少好材料、费了匠人多少心思,幽独这名字也是有寓意的……”
“臣妾自是不敢收,万般推辞。”
“然后,贵妃娘娘便摒退了左右,对臣妾,陛下牵挂乾璟续弦一事,瞧着泰宁侯府容二姐不错……”
“贵妃娘娘还,容二姐擅于弹琴,若乾璟把幽独琴赠给容二姐,既能表面心意,又可让众人知晓陛下的意思,毕竟,若无陛下许可,乾璟怎敢擅自把贵妃的西拿去赏人?”
“陛下与贵妃娘娘自然都是好意,可当时臣妾心里,其实有些不情愿……”
“容二姐其人,臣妾曾听太后娘娘与嘉妃姐姐提过几回,是位极出类拔萃的姐,英王、靖海侯府马世子,似乎都有意与她交好……”
“乾轩与容二姐的两位兄长是同窗,故而他也识得容二姐,每每谈及,赞不绝口……”
“有道是,一家好女百家求……”
“臣妾私心里并不愿乾璟再卷入是非,唯愿他娶个品行端的家碧玉,为他生个一儿半女……”
“可贵妃娘娘已了,容二姐是陛下亲自为乾璟相中的,臣妾自是不敢有违圣命,便收了幽独琴,又召乾璟进宫,把此事给他听。”
“谁曾想,乾璟心里竟心悦容二姐已久,只不过他生性内敛,从不曾宣之于口……”
贤妃感激地看向皇帝:“陛下,臣妾惭愧,臣妾未能体谅乾璟的心意,幸有陛下明察秋毫,臣妾万分感激您对乾璟的爱护之心,也惶恐让您被这些琐事烦扰。”
皇帝想着贤妃的这番话,心里五味杂陈……
容二姐……
泰宁侯容家的二姐近两年声名鹊起,皇子们和马世子都动了心思,他亦略有耳闻。
容二姐发起战后募捐,引得贵妃特意去探他的口风。
眼下,又多了乾璟赐琴一事……
自然,让乾璟赐“幽独”给容二姐并非他的意思。
要么,就是贵妃假传圣谕;
要么,就是贤妃栽赃嫁祸……
皇帝脸色渐沉。
贤妃察觉到不对劲,忙恭敬地跪在皇帝身前,惶恐地问道:“陛下,可是臣妾哪句话得不妥?”
皇帝看着贤妃,缓缓道:“乾璟赐琴,并非朕的意思。”
贤妃大惊失色,嗓音微颤:“陛下,不是您的意思?!”
皇帝没有话。
便是默许了……
贤妃脸色灰白地跌坐在地,喃喃道:“怎会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不是陛下您的意思,那便是……”
到这里,她倏然住口,跪倒请罪道:“陛下,定是臣妾愚钝,误解了贵妃娘娘的话,都是臣妾的错……”
皇帝看着贤妃,心里的怒气渐消。
即便是贤妃误解了贵妃的话,也不该是她一人的错……
何况,贤妃素来稳重,恐怕不是她误解了贵妃的话,而是贵妃了不恰当的话。
恩师的掌上明珠,容貌清丽,才情过人,因为仰慕他而大着胆子自请进宫,从不生事、亦不邀宠。
他忽视她良多,她却毫无怨怼之心,对太后、皇后恭顺,待六宫嫔妃和善,尽心教养皇子。
每回他来长春宫,都把他伺候得周到细致。
贤妃看了看皇帝的神色,落泪道:“陛下,臣妾与乾璟惹出祸事,牵连了贵妃,无论陛下如何惩处我们母子,都是我们罪有应得……”
“臣妾只有一个不情之请……”
提要求了……
皇帝心里生出戒备,对贤妃道:“你。”
贤妃鼓起勇气道:“陛下,还请您看在乾璟年近二十仍无妻无子的份上,暂且容他留在京都,待他续了弦……”
仅仅是祈求留在京都……
皇帝心里的戒备悉数散尽,生出几分愧疚。
恩师教他治国之道,还辅佐先帝排除万难力行新政,让他继承了一个民富国强、政治清明的大周。
贤妃对他一片赤忱,真心伴他二十余年。
而他,回报给他们的是什么……
皇帝伸手轻扶贤妃起身,道:“璇娘,这么多年,朕从不曾疑你,也看重乾璟。”
“四年前,乾璟成婚开府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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