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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碟子里的话梅只剩下三四个,一个比一个饱满,秦睦又捏取一个放在嘴里,一边的晋远澄看着倒牙酸:“走远点儿吃。”
会心瞧着盘子里的快吃完了就出去再取点儿,秦睦不高兴时就爱吃些酸的、甜的,到底是女孩子。
秦睦当着晋远澄的面又吃了几个,晋远澄酸的直哆嗦,她觉着好笑:“吃的是我,怎么酸的是你?”
“我岂会知道,你远点儿!”晋远澄看看秦睦吃得欢实皱着脸别过脑袋。
晋远濡拿了一个递到他面前:“不酸的,你吃看看。”秦睦嘴里塞着个梅子,含笑看着他。
半信半疑地将兄长给的梅子放在口中,晋远澄顿时酸得又是眯眼又是捂嘴,他咬牙切齿:“不是不酸的吗?”秦睦与晋远濡相视大笑。
天色已晚,秦睦便留二人一起吃了晚饭,送走二人之后,她一个人坐在房中看书。胡二婶婶见秦睦晚饭并未吃多少便煮了锅排骨汤给她送来。
“二婶婶,你黄正能变好吗?”秦睦看着碗里浓白的汤汁儿问胡二娘。
胡二娘反问:“您觉着呢?”
秦睦想了想,在京中她不时见过世家公子们的豪赌,只不过为了取乐,无人像黄正一般不能自持。
“这也难,黄正如果为华思思着想定然是绝对不会再去赌场的,可我也见过典家典业、卖妻卖子、断手断脚的赌鬼。”胡二娘又让她多吃些,秦睦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才能身子强健。
秦睦点头答应,手上搅和着半碗汤:“断手断脚?怎么?”
赌场生意,挣钱是必然的,一些人一时还不上赌债,赌场也会宽限些时日。可一旦有人还不上,赌场内的打手就要去讨债了,卖儿鬻女那都是平常,实在还不上就剁下一根手指,下次还是还不上再剁下一根。
听胡二婶婶讲得确有其事,秦睦放下没喝完的汤:“如若黄正没了一根手指,他便能长记性吗?”
“主子,您一开始给黄正银子就该想到有这么一日,他现如今认为您做的是理所应当,您瞧着吧。”胡二娘看秦睦不吃了便将碗收走。
秦睦仔细想想,胡二婶婶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黄正之事正如自己尚在京城时给那些乞儿散包子一样,旁人待你好,一日觉得感激、十日觉得感谢、一月便是应该、应当。
秦睦沐浴之后,会心给她上了药,又给她青紫的地给揉一揉才放她睡下。
第二日早上,县令陈枫派人送了帖来请秦睦三日后过府一叙,自然为的是昨日他和珞珩大闹善济堂之事,秦睦应下。
冯潜昨个就听秦睦在善济堂被人打伤,但当时已然天黑,出门不大便,所以他今日才来看望,路上正巧遇着相约一起来看秦睦的费眠、成安二人。
费、成二人昨日就去看望过珞珩,自然是知道秦睦伤势不重。冯潜是不知来龙去脉的,费眠如同笑一般转述昨日珞珩和他们讲的原委。
“曾家发势大了,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成安指着秦睦手上的擦痕,“幸而没有伤及筋骨。”
费眠轻摇纸扇:“如今的曾家当家可是好手段,与京中关系更加密切,自然气焰大些。”
秦睦看看沉默不语的冯潜又转头问那二人:“这曾家什么来头?还与京中有关系。”
成安喝了一口茶:“这就要曾家现在的当家——曾惠然了。”
原这曾家也是云因普通读书人家,三代前才发迹,曾家老太爷考取了一个解元的功名便弃从商,一开始做香料买卖,生意大了之后渐渐也做药材、布匹等生意。曾家老太爷就那么一个儿子,那也就是曾老爷,曾老爷的正经太太是不能生养的,也不知哪儿寻得一个女子,这女子给曾家生了一儿、一女,儿子自然就是曾惠然。据曾惠然人如其名,十分早惠,十五就接手曾家,如今也不过二十一。
“原曾家也就是个普通商人,可曾惠然硬是将生意做到京城达官之间。”成安一阵感叹,“不得不,这曾惠然的确有手段。”
费眠跟着点头:“是啊,我们几个谁是十几岁的时候如他一般显赫。”
“沉舟兄便是十几岁为人所知。”秦睦含笑看着不做声的冯潜。
冯潜淡淡一笑:“你如今比我那时还早些,十三四正是好年纪。”
费眠想起当年初与冯潜相见:“当时你也才十七,如今年纪虽长了七岁,相貌却还是如以前一般,并不见岁月痕迹。”
“怕只是岁寿短才会容颜常驻。”冯潜从不忌讳自己身子虚弱。
成安轻拍他肩:“净晦气话。”
几人正着话,一只猫踱步进来,四人皆盯着它看,它不急不慢走到秦睦面前,轻轻一跃便到达秦睦膝盖上,拿头摩擦着秦睦的手,十分乖巧。
这猫身上还有些青草,也不知道从哪个草丛里出来的。秦睦心疼自己这一身干净衣裳却还是将猫抱起,将它身上的草叶给摘下:“你又去哪儿疯了?”这猫是华家那只母猫梅梅去年生的一只,年初的时候被华母送来给秦睦养着玩儿。
“它可真是不怕生。”冯潜看着猫儿可爱模样,也觉得喜欢。
费眠问:“可有名字?”
“年糕,”秦睦将猫儿放到地上,“正月来的,长得又白又软。”起身拍拍自己自己衣裳。刚将年糕放下,它就不满地叫唤,费眠见它可怜复又把它抱在腿上玩耍,可它却不大赏面,跳下地又走了出去。
成安见天气不错便问三人侍奉愿意出去走走。天气逐渐和暖,春红次第而放,正是踏青之时,会心跟着服侍。
成安总觉秦睦这公子太过娇气。他们之中也有富家子弟,身边也有两三个服侍在侧的丫头、子,却不带在身边,可秦睦出门必定是有人跟在身边的。昨日又是那么一出好戏,秦睦身边那些人当她泥塑的,成安拿这个取笑他。
秦睦如今营的不过是一个名,透露身手对她并无益处,她也只是念了些他那些个伤春悲秋、情起无端的诗赋,成安便讨饶。
“前些日子,我和费眠去春庭之时才知道来了新面孔,听脸生得不错,还未见着真面目。如今那秋娘子将她当亲生女儿一般教养,琵琶、阮咸、洞箫之类乐器找师傅教习。”成安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听春庭中那些如花的姐姐妹妹们的话。
会心一听“春庭”二字便红了脸,冯潜看看她又看看尚未弱冠的秦睦:“秦晏可还是个孩子,还有会心姑娘在呢!你且少几句。”
成安一下蹿到秦睦身边:“同哥哥,想不想去?”挤眉弄眼。
“你怕不是忘了秦晏有孝在身,珞珩没作妖,你比他还疯。”费眠那扇子重重地拍在成安脑袋上,他比成安高出一个头,动作倒也顺手。
成安这一行人没有家室之人倒耿直,去窑子也不掩饰只当是风流。秦睦也知道珞珩出入风月场所乃是常事,从未想到有一日会有人邀她一起去,实则,她的确想去见识见识这云因最为出名的“春庭”到底是什么地。
冯潜是从不进那些地的,他只是嘱咐秦睦:“别跟着他们瞎闹,他们啊没一个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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