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一:自杀找个伴(第1/2页)冥界营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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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云手中握着笔,桌前置着书,发呆。

    她现在是一缕精魄,被安置在冥界一个小区的一套房子内。

    房子里陈设的比较齐全,最主要的是住着很是舒心,舒心到她不用看便知道冰箱里都常备什么吃食,厨房的糖盐酱醋放在哪里。

    这一切既陌生又熟悉的东西,让她莫名的恐慌。

    但她此刻的呆,却不是因为恐,而是因为痛。

    她毫无预兆的走了,爸爸妈妈弟弟怎么办?

    她一想到家人为了自己的离去将会伤痛欲绝的神情,她的心便是无法呼吸的钝痛,鼻子酸涩,而此刻仅为精魄的她,却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才仅仅二十四岁,正是大好青春年华。

    父母为了她和弟弟读书,辛劳了半辈子,仅仅知命之年,老人早已双鬓如霜,脸上的皱纹,手中的茧子,佝偻的脊背,无一不是他们为了这个家倾注一生的痕迹。

    “老”这个字已经成为了尹云心中不可言说的禁忌。

    前段时间,弟弟出了车祸,肇事司机逃跑,至今还没有着落,父母的背更弯了。

    可是,他们依旧用他们佝偻的脊背,牢牢支撑着家里的一片天,即便天塌了,也有他们在挺着。

    他们,是不敢累,不敢病,不敢休息的他们。

    今年三月,初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本是一切希望的开始。

    正如这季节,尹云大学毕业,已经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工作,有了工作,她就可以申请信用卡,而且在公司财务的帮助下,额度也可以很高,弟弟的医疗费应该可以解决了。她终于可以分担父母肩上的担子了,她觉得她就是家里的希望了。

    可是,命运就是这么弄人。

    这天,尹云从医院出来,手里的化验单还没来得及收起。

    她漫无目的走着,她忽然有些恨,恨这个世界的无情,恨命运的不公。

    她不想回那个让她充满希望的职工宿舍,也不敢告诉家里人自己已是癌症晚期。

    没有什么是比将人满满的希望分毫不留的抽走更残忍的事了。

    向来坚韧的她,在这一刻才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做胆怯。

    双腿无意识的挪动,她此刻仿佛行尸走肉。

    转角间。

    繁华闹市中出现一个颓败萧瑟的土地庙,牌匾歪歪扭扭的挂在门庭上,上面的字,已是残缺不全,像是什么修馆。

    尹云站在土地庙前,呆呆的将它望着。

    她看着土地庙的规模和那隐约可见的金色底漆,可以想象,曾经这庙宇香火旺盛的样子,只是她这二十四年,竟是从未听说过这座城市里还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庙宇。

    庙宇里供奉的不是手柱拐杖的土地公,而是一个妙龄少女,少女手结伽印,妙相庄严,只是那面目眉眼像是被什么蒙住了灰尘,看不真切,尹云只觉得熟悉。少女座下摆着一个大南瓜并着诸多五谷杂粮,金像前,是撒了一地香灰的香火炉,香火炉比她从前在别的寺庙见过的要大上几倍,里面只靠着内侧插了几柱残香,其他的灰渣,尹云瞧着像是纸张木头燃尽的样子。

    这供奉的是个五谷女神?

    尹云心中很是肯定的猜测。

    她捏了捏手里的化验单,胃里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她很快就要死了。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自己就能够悄无声息的死。

    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父母弟弟的记忆中没有自己。

    她并不畏惧死亡,她只是觉得她死不起。

    尹云颓然的靠在香炉旁,目光呆滞,先让她歇一歇,喘喘气。

    从前,每当被生活压的透不过气的时候,她都习惯静一静,不需要太长时间,十分钟就好,十分钟,她便又是那个杂草小强一般的尹云。

    她此刻也希望十分钟后,她又有勇气与力量去和命运抗争了。

    许是她太累了,许是她太虚弱了,她靠着香炉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便看见门口走进来一个珠光宝气的老妪。

    老妪手里拄着一个金镶玉的拐杖,到门口时,见到躺在地上的尹云先是一怔,当她抬头,看见庙宇的左上方悬空立着两个鬼影的时候,她又瞧了瞧面前的小姑娘,心中便有几分猜测。

    她有些激动,健步如飞的走到尹云面前,扔了拐杖,就拉尹云的手,“没想到我还能在人间看到你!”

    说实话,尹云有些懵,本来就心如死灰的她根本反应不过来此刻是个什么情况。

    立在左上方的两个鬼影也的确只是两个鬼影,一主一仆。

    为仆那个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对前方立着的这个主子道,“王上,这个时候南宫婉过来,恐怕会有变数。”

    为主的这个用鼻子嗯了一声,为仆的那个十分习惯自己主上的言简意赅,“本来尹云还有120年的阳寿,我们改了北斗星君发来的簿子在先,南宫婉再来凑个热闹,恐怕冥界又要有些时日不能消停了。”

    为主的那个目光紧紧盯着尹云,双眸中藏着悔,痛,还有势在必得,坚定不移的信念。

    他回道“无妨。”

    老妪拉过来一个蒲团在尹云身旁坐下,不经意间,她看见了尹云手中的化验单,她顺手拿过来看了看,忽的裂开了嘴角,“你胃癌晚期要死了啊?正好,我也活够了,咱俩一起啊,我们终于可以到阴曹地府作伴了。”

    云伊皱了皱眉头,她的生活与有钱两个字毫不沾边,偶有几个有钱的纨绔对她纠缠,也都被她的冷淡疏离给冻的远远。

    尹云瞧着老太婆满口白皙闪亮的烤瓷牙,又瞟了一眼跟在老太婆身边管家模样,十分淡定的中年男人,回忆着刚刚门口拉着老太婆过来的那辆价值千万的名车,她便知道,即便这个老人是精神病,或者其他疾病,即便两人真的都要死了,她们的人生观价值观也不会让她们可以成为坐在一起畅聊生死的关系。

    所以云伊又将眼睛闭上,继续假寐。

    老妪对尹云的态度毫不在意,只见她从衣兜里掏出两个瓶子,十分阔气的递给尹云一瓶,“诺,你看,我刚好有两瓶安眠药,听说吃这个死,不难受,形象好。”

    尹云又睁开眼睛,在老太太的眼神鼓励下接过了药瓶。

    她拿起药瓶转了一圈,仔细瞧了瞧,没有开封,上面的确写着南宫集团生物科技制药公司,安好眠牌安眠药。

    真的是真的。

    尹云看了看身边的老人,若是妈妈晚年也能这样意气风发该有多好。

    她忽然有些不忍,看了眼老人身后的中年男人。

    这老人若是精神不好,怎么能让她随身携带这种危险药剂?她的眼神带着质问,有些犀利,看的中年男人不自觉退后一步。

    “据说安眠药是处方药,都不会整瓶出售的?”尹云轻声问南宫婉。

    老太婆诶了一声,满不在意,“我的曾孙是开药厂的,找他要几瓶这个还不容易?”

    “您一直失眠是嘛?”尹云的语气前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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