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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黑浓稠的浊气铺天盖地地淹没过来,君寒一把将执若捞进怀里,用灵光护住两人气息,而执若的目光越过君寒肩头看向依旧倒在远处的帝君,只见他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似是不甘又似是歉疚,下一刻气息断绝,身形消失在黑暗里,被层层黑雾掩盖住。
大概他早已是垂死状态,刚刚的一剑耗尽了全部力气。
执若没说话,心头却将认识帝君这许多年的情形默默地过了一遍,随后扭回头,重新埋在少君怀里。
无边的黑暗包围过来,他们四下都是混沌,灵气神识都被隔绝,此次就算是有通天的能耐,也出不去了。
可执若却并没露出多大的惋惜来,仿佛对现在的场面已有准备,只是在君寒衣襟里沉默了片刻,便抬眼看他。
“这回完了,”她伸手拧一把君寒腰身,恶狠狠地道,“现在谁都别想出去了,一死死一对。”
少君没出声,只是默不作声地搂紧执若瘦削的肩头。
一对......听起来多让人心动的一个词,就算前缀加上了死,也还是让他心口一跳。
他以前总是想,阿若那么好,他才舍不得让她和自己一同赴死,就算是自己魂飞魄散,她下半辈子过得痛不欲生,也要哭着活下去。
可现在却不同了,他的上古神应了他的祈愿,为了他卷进了这俗世,他尝了相处的甜头,便开始贪得无厌——大抵人总是贪婪的,得了一项便想要更多,他开始索求,要她的许诺,要她的陪伴,要她余下半生和所有红尘爱恋,及至此时,他甚至还想着死在一处也不错,至少到死之前都是拥有她的。
而上古神则不知道眼前的魔族竟还在这生死攸关的空档想了这事,她只是尽力屏住呼吸,缓缓地调动起身上所有的神力,瞳仁中的金色越发炽热。
她显然不像刚刚说的那样甘心死在这里,就算是要死,君寒也必须出去。
时间慢慢地流逝,两人身周的护体灵光一层一层地被混沌侵蚀掉,混沌好像在这被君寒压制的日子里生出了神志,知晓自己此时困住的是多重要的人,一时间竟也不急着四处逸散,反而笼罩在两人身旁,专心致志地吞噬起灵力来。
而此时碎裂的结界外,被魔尊拦住对的其夙上神似有所感,猛地转头看向那骤然出现的一片黑雾,随后瞳仁一抖,顶着魔尊招招致命的锋利魔气,倏尔脱身。
戾气在他背上划开一道伤痕,露出撕裂的血肉和渐渐侵蚀入血脉的魔气。
“上神真是好修为,”魔尊低语道,他伸手抹一把自己有些刺痛的侧脸,摸到了一手血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发挥。”
其夙没心思听他废话,只是拧起眉头:“让开。”
可魔尊显然没听进去,依旧自言自语道,“玉石能承受的神力终究不多,况且上神本就魂魄不全,和这副身躯的融合也不好,以三界中的死物做躯体,怕是挨到现在已是不容易了吧。”
其夙沉了眼,他不自觉地拢紧双手,低声道:“你是从何得知......”
“本尊好歹也是个三界之主嘛,”魔尊低声道,“关于天道和灵虚的事情,总是有所感觉的,而且......”
他抬眼看向对面的上古神,神色突然有些沉郁,“天道说上古一族今日亡于此。”
“魔尊怕不是老糊涂了,”其夙冷着一双眼,“小十三福大命大,总不会有什么意外,至于天道......谁会在意那种东西。”
“上神真的不在意?”魔尊道,“当年灵虚浩劫,不就是因为天道吗,而且听闻上神掌灵虚命数,大概也精通于此,不如您现在就算上一算,看看您与那小上古神,到底能不能活过去。”
其夙久久不言,也并未真的算上一卦,而是垂眼看向自己掌心——那里有一道裂纹,像是玉石不堪压力而开裂,散出蛛网般的痕迹。
其实这裂缝早就出现了,平日里不明显,也没什么影响,其夙便乐得装作没看见,骗骗小十三也骗骗自己,可放在此处,却明晃晃地昭示着这玉石身躯的难以维继。
就如此沉默良久,其夙像是下定了目中决心,忽然抬头露出那双金瞳,吊儿郎当的桃花眼此时锋利而灼人,他道:“就算是天道,那又怎样,本上神在此,总不会放任事情不可收拾,至于魔尊你......给老子让开。”
说罢霁濯划出一道锐利剑光,破开阴霾直逼魔尊。
此时漫无边际的混沌中,执若已暗中将身上神力集结完毕,做好了一举净化混沌的准备,她依旧不抬头看君寒,只是伸手拽了拽他衣袍,道:“你能帮我个忙吗?”
少君在她耳边轻轻应一声。
“我无月山上的小院昨天被那些来找茬神族给毁了,屋子和树都一塌糊涂,等你出去之后,记得休整休整,然后再帮我把剩下的那些神族给揍一顿,他们把从谙衍华和将何都给伤......”
“阿若,”君寒立刻意识到了这话里的不对劲,出声打断她,放在她背后的手猛地收紧,“你想干什么,别想着自己逞英雄,不是说好了一起......”
话没说完,少君只觉怀中一空,再看时,执若已在他几丈远处了,而他浑身僵硬根本动弹不得。
是什么时候......
“一点点小把戏,别生气啊,过会儿就会解开的,”那边的上古神微微笑起来,道,“我还是觉得一块儿殉情不大好,这样我的丰功伟绩也没人知道,无月山也没人照料,没准百年之后世人提起执若这名字来还要啐我两口,于是我思来想去,决定委屈委屈君寒,让你帮我正正名,好歹替我活下去吧。”
“不可能!”听得这话君寒只觉心头一颤,阴阳两隔的预感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来,冷到他手脚发麻神志不清,他立刻运气抵抗起身上的禁制,眉心的魔印赤红如血,朝那边的上古神喊道:“阿若你不许这么做,丢下我自己算什么!”
可执若只是叹口气,眉心的神印亮起来,仅剩的本源神力如同水波一般,一圈一圈地散开,所经之处混沌渐渐消弭,而上古神的气息则随之衰弱下去。
“阿若!你答应过我的!你应了我的祈愿!你不能先走,你说要给我一辈子的!没了你算什么一辈子!”
是啊,少了一个人怎么算的上完整的一生,往后漫长岁月无边孤寂,怎么能熬得下去,他只这么一想,便觉得无边的惶恐和绝望笼罩上来将他包围,淹没到胸口的寒意几乎要将君寒的神志击碎。
但执若依旧站在那边,静静地看着君寒,仿佛要多给自己留下一点关于他的记忆,之后的黄泉彼岸,就要靠这一点影像来温暖了。
君寒身上的禁制强硬而不容反抗,他眼眶泛红,眼中淌出血来,几乎用了魂灵的力量去挣扎,可还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执若倒了下去。
随后他身上的禁制一松,仿佛它的主人一般再也没了力气。
天光乍亮,混沌消弭无形,日光终于直射这阴郁土地,九重天上遥遥地传来东皇钟声,一声连一声的紧密,仿若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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