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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华叹口气,终于开口问道:“上神,我身上的黑气,到底是怎么......”
“怎么治好的?”执若扭头看他。
衍华点点头。
上古神一摊手,招人恨地笑道:“本上神天资卓越,就那么治好了。”然后拍拍衍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衍华,做人要讲诚信,前尘镜,记得送到我山头上。”
衍华不客气地送她一个白眼:“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然后无奈地道,“上神,你别糊弄我了,到底是怎么好的。”
执若依旧仰头看月亮,闭着嘴装哑巴。
上古神是个倔脾气,她不想说谁都撬不开。
于是衍华扭头看君寒,想拿眼神交流一下到底是发生了点什么,却见那魔族只是静静凝视着上古神的侧脸,眼神柔和迷恋,像是看什么稀世珍宝。
见他看到,那魔族也只是眼神移过来淡淡地扫他一眼,又继续转回上古神的身上。
衍华的眼神渐渐凝重下来。
可还没等他因为君寒的这点异样思索出个所以然来,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坐起来,道:“上神,你不会是......”
“嗯”,执若听都没听,就打断了他,“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用,用了神力?”
上古神点点头。
衍华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
一旁的君寒却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样神色毫无波动,三界中能称得上是神力的就只有上古神的力量了,来自灵虚,不沾浊气,据说只要还带着口气,得了上古神的神力,就没有活不过来的。
是这世上最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了。
只是上古神出了灵虚,又为了适应三界,又修炼了三界的灵力,所以神力便是用一点少一点,非有特殊情况,是不怎么用的。
“上神,”衍华垂眼叹口气,我这么条贱命,哪里还值得你用神力。”
“不是为了救你,别给自己贴金,”上古神扭头扫他一眼,“便是我今日不出手,他们也大概会找别的方法逼我用神力。”
“他们?”
上古神点点头,看着夜里的星空,眼神渐渐锋利起来,“有人看我不顺眼了,想要试一试我是否神力依旧,”她缓缓抚摸着天昭的剑柄,“你被人攻击大概也只是被我拖累而已。”
“国师选拔过后,我打算去一趟魔族。”
“魔族?”衍华问道,“去魔族干什么。”
“去看看魔族的结界。”
衍华愣了,好像不太敢置信:“结界?好好地看结界做什么......混沌,你是怀疑那黑气是混沌?”
执若点点头。
衍华一时沉默了。
然后还没等衍华说话,执若道:“衍华你留在这里修养,估计你也回不了自己府上”,然后对君寒道,“这件事结束了就一起去魔族。”
君寒点点头。
正事谈完了,三人继续在这简陋的客栈房顶上坐的坐躺的躺,小小一片屋顶承载了三位大神,受宠若惊地一动不敢动。
此时夜已经很深,上古神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把身上搭的外袍还给君寒,准备下去睡个觉,但是姿色不凡且不肯吃亏的衍华神君坚决不回青楼,执若只能敲了客栈老板的门,把人家叫起来又打开了一间客房。
大概是睡得太晚,执若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昨晚说好的去观神台探一探那位可怜的国师的计划只能搁浅。
执若推门出来,见衍华和君寒已经坐好在大堂里了,鼻涕泡小孩守在柜台上,见执若出来,本想像昨天一样跑过来抱腿,但是大概回忆起了屁股挨的那一巴掌,只能眼巴巴地瞅着执若,却不敢上前。
衍华叼着片咸菜坐椅子上,看见执若只是意思一下点个头,君寒向她打了个招呼,叫她过去坐。
执若甫一坐下,客栈老板就端着早饭过来了,早就过了早饭时间,却还是一直备着早饭,只能是谁吩咐的,执若看一眼衍华,自觉这东西没那么体贴,所以只剩下了君寒。
......这魔族很不错嘛。
三人吃完早饭后就听见外面人声嘈杂起来,有人嚷嚷国师选拔开始了,三人出了门,跟着人流一路走,到了观神台外面的祭坛,人们在下面围了一圈,都仰头看着坐在高处的国师。
今晚子时,是这位国师的十八岁生辰,她必须要在午时之前,选出新的国师,在祭坛上进行仪式,然后她失去价值,下一任用来延续这个国家气数的“祭品”诞生。
国师穿着红白相间的巫师服,面色苍白虚弱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冷漠地看着她的子民,这是她的子民,也是一群吸血的怪物,用她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安宁,然后用供奉来弥补内心的不安。
或许他们连不安都没有。
那天见到的将军带刀站在国师旁边,防止有人图谋不轨,其实对于国师来说,有人图谋不轨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但作为祭品,没有解脱的资格。
国师脚边着一列穿着同样巫师服的孩子,大概在五六岁左右,有的茫然有的恐惧,执若不知道他们是否有父母,他们的父母把他们送上祭坛的时候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悲伤?不舍?绝望?还是......骄傲?
骄傲自己的孩子可以为这个国家的气运出一份力,换得多少年的和平?
还有半刻钟就要午时了,一旁的礼官宣布仪式开始,国师被人搀起来,递上她的权杖,一个侍女端着盛着国师印的托盘跟在后面,国师从那些孩子面前一个挨一个地走过,停在谁面前谁就是下一任的国师。
执若在台下看着这位国师和她身后托盘里的国师印,这种夺人命数的事情,既然天道没有管,就总要有人来管,她不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如今既碰上了,就不大再好袖手旁观。
虽然不大清楚这国师之位到底是怎么传承的,不过大概和国师印以及这祭坛上的阵法有关,执若暗中摸上天昭,打算国师的继承开始,简单粗暴地先一剑敲碎国师印,再踩几脚把阵法也毁了,这恶心人的继承总就不能再进行了吧。
但是国师脚步不停地直接走过,一步都没有停,越走越快,走过了最后一个孩子,甚至推开了侍从的搀扶,径直坐回了她的主位——她竟然没有选新的国师。
这种情况在悦鸣漫长的历史中从未出现过,大家都震惊了,台下响起窃窃私语声。
将军面色阴沉地上前一步,俯身道:“国师,请您选出继位者。”
国师坐在自己的主位上一动不动,摆明了的不配合。
将军伸手按住自己腰间的佩刀,刀鞘与身上的铠甲相撞,发出一声金属撞击的响声,他大声道:“国师,别忘了您继任国师时发过的誓言!您真的想要被永远的囚禁灵魂吗?”
听将军这话的意思,每个国师在继任的时候都会立誓,如果违背了自己的职责,大概灵魂就会被囚禁。
囚禁灵魂,不管是不是真的,这大概都是一个威吓力度很大的誓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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