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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宁愿他废弃了我。
可是他妥协了。
他慌乱的来擦我的眼泪,又怒意未消的向我承诺:“别哭了,我以后都只有你一个!”
你做什么要向我承诺呢?
那一个晚上我就失了千年的修为,至于寿元削去几何,不可知。
怕了,当真怕了。我也想和他高高兴兴的品茶饮酒,我也想每日这样笑语温柔的解去他诸多烦忧,可我更想活着。我得活着,我们九灵凰一脉不能完,我得好好活着,我要护得妖族中兴。
我将从前学的那些东西捡了起来。
面上的东西再丰富,只要心不动,那就不会有什么事。
可他天宫里的女人真多啊。多的让我心脏老是会疼。莫说那些没什么位份的天女,便是天妃也不下五位,再加上所谓由他亲手自人间接引飞升的大天妃,和他正经的天后。
即便他自那之后再未同她们相处过,我还是会疼。
这样的疼是损耗修为和寿元的。
我不愿见她们。大天妃却不能饶我。她这样一个凡人出身的女子,几万年位高权重,位列众妃之首,怎堪忍耐。终是有一日叫她寻到把柄闯到我的永嘉宫来发泄。
永嘉宫中,我的长鞭狠狠缠在她雪白的颈上,再一扯,踩在脚下。
“你信不信就算我杀了你,元崖也不会将我怎么样?”
我懒得管她会去跟元崖说什么,总之当夜我将元崖挡在了宫外。
第二日亦如此,第三日亦如此。
第四日他强闯进来,压抑了半天,搂住我:“我又做了什么?你生我的气是什么道理?”
我没生气。我只是疼。
但既然他愿意补偿,我将那些会让我觉得疼的女人都赶走了。
只不得不留下那些为他生过帝子的,子卿,妙华,御锦和天后。
元崖叹的疲惫,他说我这样总会引得众怒。
“你以为我当真愿意面对这样一座天宫,只是太多事情无可奈何,九儿,你且再忍耐些日子,你要信我。”
他这样一尊帝王,其实大多数时光都在修行,小半数时间停留在朝堂,日日夜夜,万万年年,有太多事情需要应对和烦恼,耗着心神去平衡各方势力,又抑着自身不能妄为。
可我蜷在他怀里,按着额头告诉他:“元崖,我必须这样,我看到她们就疼。”
“哪里疼?”
我指着心脏的位置。
他就这样又妥协了。
几万年来谨慎妥帖,就因为我这么一句话,头一回这样任性。
“为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从来没人跟他说过“我只能有你一个,你只能有我一个”,又或许那一年我走到他身边,曾经失魂落魄的问他:“我知道你承君位的时候天地间就你这么一尾真龙,你那时候一定很难过吧?我就是这样,我被送回长生山脉的时候他们告诉我天地间就剩我这么一只九灵凰,我好难过。”
来自血液里的孤独足以吞噬希望,可有时候孤独里也能生出翻天覆地的勇气。
那一次的任性,动静不小,连天后都出关了。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姝沁。
姝沁是好美的一位天后。不是凡胎之美,却有出尘气质。
姝沁看着我的眼睛,问我为何入宫。
我被她这样清白干净的目光看着,就没法遮掩。
“我不愿意。可我必须来。”
我不知道她从我这句话里理解到了什么。她看了我很久,而后目光闪烁着将我的长发别到耳后,问我:“来是必须来。那倘若有一天走也是必须走,你希望什么?”
我不知道她为何这样问我。但是低下头小声说:“若真有这么一天,只希望就像自己从未出现过,没有声音,不留痕迹。”
若有一天我真的走了,我不知道会是因为什么,但如果不能回来,希望元崖能当做我从没来过一样。
“好。若真有这么一天,你走了,我还在,我就帮你这样做。”
姝沁这样说了一句就又要去闭关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拉住她的手:“作一幅画,送给你。”
姝沁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解,但却应下。
那日元崖也来问我,为何偏与姝沁交好?
“姝沁的眼睛那样通透,比黛黛成熟多了。”
元崖一怔:“黛黛是谁?”
我回过神来:“什么黛黛?我不知道。”
元崖看着我,又皱眉。我亲了亲他,笑的神秘:“你知不知道姝沁在长乐宫里修了座小花园?”
“知道。”他淡淡的笑了笑,“许多时候说是闭关,其实不过待在那里侍弄花草。”
“你去看过?”
“没有。她不给我看。”
他神态有些无奈,我却又悄悄心痛了一下,不论多少冷淡,到底姝沁才是他的妻子。
再后来我以为我将那些女人赶出去我的疼痛就不会总是发作,可他们都说我这样一位妖妃,被天帝宠信太过。
是么?
我又疼起来。
就像千年前那般笨拙。旁人一待我好,我就不知不觉沉溺进去,不会控制,不知珍惜。非得等到疼的受不了,才明白挣扎。
我其实很明白元崖的许多困境和烦恼,我也不介意他大多数时光都在闭关修行,我更是感激他愿意将自己仅剩的这一点真情实意都送给了我。可我一想到这些,我就几乎能看见自己的寿命在消亡。
恐惧里一边懦弱着,一边反抗着。我在那样的痛苦中一步步挣扎,又一次做出了选择。
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心念,不去看任何人的眼睛。全当自己是个盲女一般,如此又过数千年,我照旧同元崖相处着,维持着那个甜蜜的躯壳,却将麻木的灵魂分离开来。我终于活的面目全非。
可面目全非还不够,我得活的无悲无喜,无爱无怨。
我继续朝这个方向努力着,然方至中途,就有了身孕。
有了身孕这本是我最重要的目的。腹中那个小东西鲜活的生长着,一拳一脚的同我熟悉着,我本该是控制自己不去为得偿所愿而高兴,却翻江倒海的感受到另一股情绪。
那情绪如此汹涌,毁天灭地般折磨了我三百年,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只知道我完全不能控制。
那噩梦般的三百年,我的修为一落千丈,就连容貌也维持不住,满身的生机不可逆转的消散出去。这一生从未离死亡那般接近,我哭着抱紧元崖,求他救我。
可元崖救不了我,他未有半分在意我损毁的容貌,满世界的为我寻来灵丹宝药,每一日都将躲在黑暗里的我抱得紧紧的。
我看到他好似真能感同身受,我的每一分痛他都恍若比我千百倍的疼痛着,可即便如此,他也救不了我。他只能不顾一切的将灵力渡到我体内。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他在我体内,我就好疼,元崖,我好疼啊。”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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