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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见他神色一派天然,全无心计狡诈模样,眼里一见那画儿,瞬时露出两分喜悦和追忆,心下又是一松,也罢,于是手腕一抖,将那画儿展开了。
“晚晚兄请看。”
迟晚晚双眸一亮,只一眼,便是极满意的连连点头,搓了搓手道:“确是此画儿没错了。”那副喜悦样子看上去竟有些单纯意味,白染亦笑了笑,心中忍不住添上几分好感。
“小染儿,我这有神兽血一瓶,长空剑一把,还有一株两万年份的并蒂道莲,不知小染儿愿意换取哪个?”迟晚晚收回目光,袖袍一挥,顿时在半空中浮现一个透明小瓶,一把湛蓝宝剑和一株道韵盎然的莲花。
白染神色一动,这三样可都是宝贝,这迟晚晚出手果然大方。权衡之下,她选了那瓶神兽血,自己和殿下虽用不着,但想着离风那磨死人的修行之路,说不定这神兽血能助他一臂之力。
正待两人各自选定正要交换之时,海面上突然响起一声惊雷般的音爆声,白染下意识的收回了手中的画儿。
转头看过去,只见一道白色遁光由远及近,如一枚利剑般狠狠插了过来,白染足下轻点,几个闪退,却见遁光消散之后,缓缓露出来的身影竟是无尘!
“殿下!”
白染又惊又喜。
无尘却是拧紧了眉头对着她:“这画儿不能换!”
白染一愣,问道:“为何?”
那边迟晚晚闻言也是眉头一皱,但依旧声音温和道:“原来是七殿下。不知七殿下这是何意?”
无尘皱了皱眉没有看他,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重重咳了起来。
白染掠至他身边,这才瞧见他满身的虚弱和伤痕,忙拉下他按在腹上的手,果然掩了一道可怖伤痕,顿时一惊:“你受伤了!”
无尘手上都是血迹,咳得说不出什么,只好握紧了她,连连摇头。
白染此刻也顾不上许多,掌心一翻就将画儿收回了储物镯,又掏出疗伤的药液敷在他伤处。
不远处的迟晚晚将二人打量了几眼,微微挑了挑眉,突然间面色一变,转头朝海面望去。
无尘微微平复气息,不敢怠慢,一把拉住白染手臂:“你可知这岛上有什么可避一避的地方?此海不知为何爆发了兽潮,光是上神大成境的凶兽就有数只,似乎还有一只极境的首领,实力极其强悍,绝不是我们可以抵挡的。”
“上神极境的凶兽首领……”迟晚晚嘀咕了一句,探寻目光在无尘身上来回扫着。
若非这一身至强的神兽血脉威压,无尘定是来不到这的,可即便如此,还是受了重伤,想来情况的确危急,白染忙点了点头,道:“这岛的中央有一处深坑,坑下有上百洞穴,外有可隔绝灵气的禁制,咱们去那儿吧!”
无尘点了点头。白染转身也向迟晚晚招了招手,三人便一道往那深坑中去了。
全速爆发之下,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三人便来到那禁制外,白染扶住无尘的手臂,跨了进去,十分熟练的足下一发力,贴在壁上,正待转身提醒迟晚晚一句,却见他已紧随其后的进来了,双臂微展稳稳朝坑底落去,竟无一丝异样神色。
白染也无暇细思,便也扶着无尘落了下来。
甫一落地,只见迟晚晚四下一望,抛出了几枚闪着亮白光芒的奇异晶石,顿时将这深坑照的十分明亮。白染看了他几眼,想了想,道:“晚晚兄,十分抱歉,我要先为殿下疗伤,其他的事儿…稍后再同晚晚兄细说。”言罢微微一礼。
迟晚晚笑了笑:“自然,自然。七殿下伤势要紧。若有什么需要在下的,小染儿可一定要开口啊。此番还多亏了七殿下告知兽潮一事,否则在下也定是难逃此劫啊。”
一路逃出兽潮的封锁,连番血战之下无尘早已神魂透支,早先强提起的一口气此刻也已无力支撑,大半个身子几乎都靠在白染身上,无尘微微抬起苍白如纸的脸,瞟了一眼迟晚晚那副极不见外的模样,冷哼一声。
白染不自然的笑笑,朝迟晚晚拱了拱手,便赶紧带着无尘进了一处早前发现稍宽敞些的洞穴。
“不是同你说过不要与他走得太近么?”
无尘垂着头,声音本就冷淡,眼下更显虚弱。
“他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况且他也不过是想换取我之前在这岛上寻得的一幅画儿罢了。你快别说话了,我来为你疗伤。”
白染取出些蒲团杂物,将他放置好,就要为他疗伤。却见无尘微微挡住她手臂,右手搭在襟上,微一发力,染血的白衫便被扯了去,白染一愣,却见到他腹上伤痕中正一股股的冒着鲜血,皮肉翻飞间一缕缕黑气缠绕其上,使得伤口不能愈合。
“用…你的天火…快。”无尘紧皱着眉头,一个简单的动作竟是体力不支的长臂一伸撑在地上。
白染忙扶他再次坐好,体内早前被炼化的天火灵气在掌心一凝,金色的火焰袅袅的燃烧着,驱散一室晦暗。白染深知这天火的威力,见他如今这般模样,竟一时有些下不去手。
“我撑得住。”无尘看她一眼,淡淡道。
白染点了点头,掌心握了又握,终于不再迟疑的贴在他伤口处助他炼化那毒气。几乎是天火沾上伤处的同时,无尘有些清瘦的身躯微微一颤,猛地低下了头。
如今他本就身受重伤如何能再抵受住这天火焚身之力,这天火虽已有许久不曾在体内爆发过,但白染此生难忘那般痛楚,情急之下伸出细白的小胳膊横在他面前,道:“你若受不住便叫出声来,或者你咬着我的手,千万别憋着!”
看着她跃跃欲试的将小手臂往他嘴边送的样子,无尘缓慢的笑了一下,吃力的抓过她小手,苍白的薄唇落在她臂上轻轻吻了一下。
白染心中一痛,反手紧紧握住他,掌心火焰温度暴涨,顺着伤处缭绕而上。
霎时间,一室灼灼。
而此时坑底的迟晚晚却是再没有方才的一派温和适意。
面上几分痛楚的,他敛去所有笑意,朝一处通道行去,赫然正是白染第一次去的那处。
“照清……”
仍是一室冷光,岁月变迁,莹白如玉的骸骨终于也失了颜色。迟晚晚脚步顿住。哀哀一叹,袖袍轻挥,将这骸骨收进了储物戒内。
“多谢你肯为她一直守着这画儿。”
斯人已逝,也不知说给谁听,迟晚晚低低呢喃着。
白染想着这禁制既能隔断灵气,想来必能掩盖他三人的气息躲过那恐怖兽潮。即便不能,也必会极大削弱凶兽的实力。虽不十分肯定,眼下三人也没有第二个地方可以去。
日子就一天天过去,一转眼三人已在深坑中避了数月,无尘的伤势也终于大好了,隐隐间似乎更见修为凝厚,时时伴在他身旁只觉仿佛涓涓小溪面对浩瀚大海一般,白染暗暗心惊,如今的他一身至强的血脉之力,正是巨龙腾飞之时,原就十分惊人的天赋此时更显逆天。
也不知那兽潮是否过去了,白染看着打坐的无尘,犹豫道:“你那时为何不让我换那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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