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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造化的心。
此刻遥遥天边,白墨和迟晚晚不可置信的经历着这一幕,也同样不认识无尘的心。
他这样一颗心的神仙。有朝一日,竟真能走到这样一步。真能做出一念间灭门灭族的孽事。
白墨一只手紧紧撑在迟晚晚臂上,他知道自己作为浮生的转世,上一世应当做了许多比过无尘十倍不止的祸事,可他到底忘却大半。而今生曾作为仙家大族里长成的神仙,他满腔血冷。
他撑在迟晚晚那里,可迟晚晚是比他更多的惊骇和愕然。
他是见过当年些许祸事的,他在浮生身边九万年,听也听过太多。可他看到今日这样逆天杀戮的是无尘,那个总是冷冷清清,却始终心怀善意的无尘。
绝对的力量,不可阻挡。
白墨当初可以止战,如今眼见这一切发生,却没有半点手段。
他苍白着面孔偏过头去看迟晚晚,十分艰难:“或许…或许我…我们…”
迟晚晚紧紧的盯着下方,僵硬的摇着头。那里原是一片密林,如今千里万里,只余厚重尘埃。
厚重尘埃中,一点光明,一点幽绿。还有两处将死的心。
谁都不曾懂得谁的心。
故而走到这样一步,迟晚晚笃定的此生不会再踏入千秘林的林夕,他来了。
为了谁?
他也不知道。
但月落湖边同是一片死寂。这样大的一场浩劫,他只能撕裂虚空,一步两界的来。
谁都没有注意到他。
而他赶来时,看到怎样一副场景?
他看到那个仙人,他往日的师尊,又一次发出冷淡到让人生恶的笑:“远古之前,也本无木族。这一众生灵,只不过我些许生机衍化。没了,也就没了。这天地间,少了谁又不行?我不会救,你死心吧。”
一族始祖,草木之神。原是通透至此。
真不愧是远古飞升,天道洗礼。
这片时空里的所有人在他这句话下安静了一会儿。只有劫后灰尘,在风中不知停歇的飘舞。
无尘怔了一怔,满身的疼痛不可遏制的爆发开来,这样灭世般的手段,他只稍许卸去胸中这口气,便是天帝也同样要倒下。他看着说出这番通透话的神明,在绝望里几乎要生出敬佩来,也在敬佩里顷刻间就要心死。
倘心死之后,又当如何?果真还要屠尽众生?
昔年千秘林中,有人见证。也正是因为见证,所以无时不煎熬。
人皇方落到这片天地,就听到这番话。此刻倘若不计较前因后果,他险些不能压抑,险些同是拔剑。可他拔剑又能对准谁?对准了又真能下手吗?
人皇不用剑。他只有一座碑。
他的碑感知着他每一分心意,依旧镇压在苍穹,分毫不动。
这样的死寂中,无尘听到自己血液沸腾的声音。不生,便死。那些不被注意到的,他都注意到。但无所退。
造化终是要赢在最后的。只要他肯舍得。
即便他将木族全族性命舍出去,他换来人皇驾临,以为至此便可拦他。
无尘闭了闭眼睛,谁都不能拦他。
然就在这惊变一瞬,他眼前黑暗,却听到这样一道虚弱的传音。
“你杀了木族全族无用,你得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