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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瑾瑜走进家门,在玄关处换上了黑色的拖鞋,他目光略带急切地扫视着整个屋子,却并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那个人。
但从蔚母的卧室里传来模糊不清的话语声,蔚瑾瑜嘴角扬起,向母亲的卧室走去,门是关着的,他心生疑惑,刚准备敲门,却听到蔚母忽然变得尖锐的声音。
“要不是你和那个女人乱搞,我姐姐怎么可能坐牢!”蔚母的语气虽然很愤怒,但听上去也十分悲伤。
“你小点声,你非要搞得周围邻居都知道这事吗?”蔚父压低了声音,似乎他也有些脾气。
蔚瑾瑜忽然觉得蔚母的那句话信息量有点大,为什么蔚父和别的女人乱搞,而母亲的姐姐会坐牢,况且他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蔚母还有个姐姐。
“你现在是事业有成,身价千万了,而我姐却还在牢里受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女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分开过,你们在那里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我姐刚坐牢第二年,你和她生了一个女儿,去年夏天她又给你生了一个儿子,至于你和我姐的儿子瑾瑜,一年都见不到你两次面,现在为了她的儿子,想和我离婚给她一个名分,我告诉你不可能,就算不为了我姐,为了瑾瑜,我也不会和你离婚的,而她姚姝娇的一双儿女就永远都是你蔚海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蔚母的话犹如一颗炸弹,瞬间在蔚瑾瑜的脑子里炸开了,他看着卧室的门,那眼神仿佛如一团火焰,几乎要把门给化为灰烬。
“邱越敏,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你姐姐坐牢是因为她当年杀了人,没让她杀人偿命已经是姝娇的仁慈,你当年为了不让我和姝娇结婚,不惜和你相恋多年的未婚夫悔婚,用尽手段要嫁给我,嘴上说是为了瑾瑜,还不是为了你那个杀人犯姐姐,就算她出来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个精神病!”蔚父似乎被蔚母的话给激怒了,他的话也变得口无遮拦起来。
“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我姐为什么会杀人,为什么会坐牢,难道不是因为你和姚姝娇搞外遇,导致她得了抑郁症,才会失手杀了姚姝娇的继母,什么叫做她仁慈,她姚姝娇本来就恨透了她继母,她继母死了正合了她的心意,我姐还有几年就能出来了,她的抑郁症早就好了,我们姐妹两个的人生已经被你毁了,所以只要有我在,你们就休想去过逍遥快活的日子!”蔚母咬牙切齿的说道。
“够了,我和你没法沟通,那我们就法院见吧!”蔚父说着就大步走向卧室门,一开门便见到已经愣在原地的蔚瑾瑜。
蔚瑾瑜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蔚父,明明是自己思念了许久的父亲,而这份思念却在刚才听完两人的谈话之后荡然无存。
长这么大,蔚瑾瑜第一次觉得是那么的手足无措,他恨不得脚下立刻出现一个地洞,然后自己赶紧消失在蔚父的眼前。
“瑾瑜,我……唉”蔚父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他叹了口气便低下头快速走开了。
卧室门口不再有蔚父身体的遮挡,邱越敏也发现了瑾瑜的存在,她瞬间慌了神。
虽然蔚瑾瑜不是她亲生的,但却是她最敬爱的姐姐唯一的儿子,况且蔚瑾瑜是她一手带大的,她为了不让蔚瑾瑜受伤害,守着这个大秘密十六年,而她自己却一直饱受回忆的折磨。
“瑾瑜,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我们都没听见你关门的声音?”邱越敏脸上的泪痕还未完全消失,却还故作镇定的问道。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蔚瑾瑜神色依然,他向来不喜欢把痛苦写在脸上,那一刻只觉得内心悲凉,仿佛落入冰窖,全身的血液都被冰冻了起来。
“我,瑾瑜你别胡思乱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邱越敏走到蔚瑾瑜的身旁,试图想说些什么让蔚瑾瑜打消心里的想法,她忽然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早给蔚瑾瑜发信息说他们到家了,等吵完再喊他回来不是就不会有刚才那一幕了,邱越敏内心懊恼极了。
“好。”蔚瑾瑜的声音不喜不悲,他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然后将门轻轻关上,再轻轻反锁。
整个房子归于平静,没有男人女人的争吵,也没有男生的质问。
蔚瑾瑜平躺在自己灰色简约的被子上,看着雕刻着花纹的白色天花板,漆黑的眼眸中透出驱之不散的忧伤,他不懂为什么,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他从小就没有父亲的陪伴,身边也没有朋友,现在发现连母亲都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命运真是和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小的时候,他虽然看不懂邱越敏的悲伤,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总是不在家,但在无数个思念如潮水激涌的夜晚,他都对自己说,因为爸爸妈妈都是大人,大人有大人的事情要做,他们要工作要挣钱要照顾家庭和家人,所以很忙很忙很忙,每天晚上就这样想着想着就进入梦乡。
蔚瑾瑜习惯了孤独,也习惯了自我安慰。
生命里原来的光亮本来就不多,熄灭一盏就是一盏。
手机传来讯息的提示音,蔚瑾瑜回过神来,打开手机,是鹿窈发来的,【瑾瑜,我刚才去买了好多仙女棒,等到年三十那天晚上,我们一起下楼点吧!】
蔚瑾瑜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似乎就仅剩鹿窈这一盏灯了,他回复道,【好的。】
天黑的时候,蔚瑾瑜才从房间里走出来,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蔚父和蔚母,蔚母蜷缩在沙发边缘,蔚父仰头闭目,两人安静极了,像是在等蔚瑾瑜出来。
“瑾瑜,你,那个,咱们一起吃个饭吧!”蔚父先听到了蔚瑾瑜打开门的声音,他面带微笑的对蔚瑾瑜说道。
“是,是呀,瑾瑜,我们谈谈吧!”蔚母也坐起身,脸上带着伤感的笑容。
“不用了,你们什么也不需要向我解释,我不想要了解你们之间的故事,快要中考了,我想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我自己出去吃点东西,不用管我。”蔚瑾瑜神情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