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故人几多愁(第1/1页)宛宛如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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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叶清宛起了个大早,开门时还能见着山间未散尽的薄雾,倒是昨晚一院子的人都不见了踪影。

    忽地心中一急,慌忙往老神医的屋子跑去。刚走进正好遇到众人从屋内出来,安远兮熬红了眼,一脸疲惫却还是朝她浅浅的笑了下,似乎是劝她安心。

    老神医打着哈欠嘱咐到:“小丫头你好好照顾着,老夫去歇息了。一把老骨头都快散了架了。”

    话毕,叶清宛便朝屋内走去,刚才还怕他们已经把人转移走了呢。

    屋内站着两人,见叶清宛进来互相对视一眼便退到了外室。

    叶清宛走到床边,血腥味散了不少,少年的面容也已转为安详。瞅着,倒是比五年前有棱角了些,稍稍脱了稚嫩。

    这些年她一直与家中有通信,花瑾言也是三年前才离开叶府的。自此二人才断了音讯。

    唉,叶清宛瞅着这张熟悉的脸,回忆涌上心头不由得感慨万千。八年前叶清宛在同一天里见了安远兮花瑾言,又和花瑾言一同求学吃住了三年,当时沉默的小孩童现如今竟已经成了少年,竟还需背负那么多事情,人生真是……唉。

    给他掖了掖被子,稍稍开了点窗户透气。

    “叶姑娘。”

    叶清宛瞅着这人,猜想大概是花瑾言的护卫,纳闷怎么认识自己。

    “几年前在鄞州的普济寺曾于叶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叶清宛想起,那日恰是不小心撞破花瑾言的秘密,得知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这人正是当时跟在花瑾言身边的坤叔。

    叶清宛施了一礼“坤叔。”带眼打量了一下,没甚大变化,只是……少了只手,看着是旧伤了,想来是这几年不甚顺利。

    那人没想到叶清宛会唤他坤叔,虽从各方面来说他都当的起这一声“叔”,但身份上却是个下人,不由得心中有几分欣慰。

    “叶姑娘好记性。”叹了一口气又道:“小主子就劳烦叶姑娘费心照顾了。”

    “自然。”

    到底是学医出身的,叶清宛照料起病人来细致入微,擦汗掖被、喂药喂水、按摩手脚,一丝不苟。

    宋书远打趣道:“子玉可是能出师了。”

    叶清宛想了想,久居深山也不知世上可容得女大夫,其二,学医不过当时的一时兴起罢了,真要她施药救人,还有几分怕庸医害人呢。“怕是还得几年历练。”

    宋先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春末夏初,日头渐渐高升,凉风习习带走那一丝丝的热意。竹叶唰唰作响,和着虫鸣鸟叫,真叫人心神安宁,灵台清晰。

    花瑾言一直昏迷了十来天才悠悠转醒,陌生的床铺环境让他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不动声色的观察这周围的环境。

    见一人正背对着他坐在桌边,听声音却是正磕着瓜子看着书,嘴里嘟囔着:“望月砂,野兔的干燥粪便。额,这么好听的名字竟是这么个玩意儿。具有去翳明目,解毒杀虫之功效。主治目翳目暗,疳积,痔瘘。”

    声音并不耳熟,却让他不由的勾起了嘴角。张了张嘴,几次都没有发声成功,最后还是那人有所察觉转了头。

    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花瑾言张嘴无声的唤了声“宛宛”。

    叶清宛呆了呆,她从未给花瑾言把过脉,怕关心则乱,只抱着相信神医的想法安心的照顾着花瑾言。

    加之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有要转醒的迹象,此时才微微惊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只好道了声“你醒啦。”

    话毕才想起倒了杯水端过去,小少年的身量已长成,不敢有大动作的叶清宛最终也没扶起,只托着花瑾言的脑袋让他喝了些水润润嗓子。

    “我去喊师爷爷来看看,你先等着,别怕。”

    老神医一番检查后道:“年轻人就是身体好,经得起折腾,这比预想的还早了几人醒。”

    叶清宛看着花瑾言的护卫脸色微微有些不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老神医还老说她,他自己不也是个喜欢乱说话主?

    “我回去改改药方,小娃娃你好生照顾着。”

    叶清宛点点头应承下来,走过去给花瑾言扯扯被子,又从被子里把胳膊掏出来揉捏了起来。

    花瑾言瞅她刚才还有几分拘谨生分,现在突然如此还又些不适应。

    “可觉好些?你昏迷许久,手脚乏力是自然的。”说着手下却不停顿,“我给你多揉捏揉捏,去麻活血。”

    花瑾言哑着嗓子又唤了声:“宛宛”

    “嗯?”

    “宛宛”

    “嗯?”

    “宛宛”

    叶清宛笑了,脆生生的应道:“我在”

    花瑾言也扯了嘴角笑了下,欲说话却猛的咳了起来,叶清宛连忙给他顺顺胸口安抚,“先养好身体要紧,有什么日后再说。”

    叶清宛琢磨着,还是什么都不问的好,不管是这伤,还是他在做的事,她都不想知道。没个能力帮忙,何必让自己徒增忧心。

    便自顾自的说起这几年的琐事来,“那一百遍誓词真是抄的我,恨不能这辈子也不碰那笔墨了。不过后来还是忍不住抄录药理,我瞅着那字啊,甚是好看”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也不枉费你当年写了帖子让我临。”

    花瑾言见她盈盈的笑着,当年肉嘟嘟奶声奶气的小娃娃已出落的亭亭玉立,眼中似有山水,竟有几分不识得了。

    “那会儿你我都是药罐子,怕是没想到吧,现如今我可是神医的大弟子。”初初穿越来时真的是病了大半年,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四岁到五岁这个初懂事的阶段,而后再从头认知这个世界也不让人怀疑,叶清宛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我这突然离家,也不知鄞州城里传成了什么样。”想到这不免有些愧疚,“虽然哥哥爹爹的信中并未提起过,只盼着不会影响到家中小妹就好。”

    花瑾言想宽慰她鄞州真的没有传出啥风言风语,还未开口见她又道:“说起来你三年前离开鄞州时,我那小妹也该一岁多了吧,怎样?像我不?”

    花瑾言失笑,那小妹乃兰姨所生,同父异母能有几分相像?

    叶清宛歪着脑袋思量,“这一别竟是五年之久,”

    她并非薄情寡义之人,这五年间也不是没想过回去看看,只是来往信件中虽透露着关心却并未有让她回家探亲的意思,加之后来也隐隐察觉了出走君山也并不单单只是她女儿家的一时胡闹,这后面可是藏着事的,这份心思也就作罢。

    “五年学医期满,待你伤好我们一同回鄞州看看可好?”说罢只拿眼睛巴巴的瞅着花瑾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