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鄞州城(第1/1页)宛宛如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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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花瑾言也来到偏殿前,他负手站在廊下。煦日和风,吹起衣炔,撩起发丝。

    老和尚倒是一点也不惊讶,依旧转着他的念珠。又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本示意她递给花瑾言。

    叶清宛也没有多想,顺手翻了一下,这一看不得了,竟然是一个账本!里面记着某年某月某日香油钱收入多少,支出多少。

    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暗骂自己真是手贱,翻什么翻?

    花瑾言接过账本也不言语,见她如此表情也只是笑笑。

    五年前叶清宛就知道花瑾言跟这个普济寺关系有牵连。

    那是花瑾言在她家里借住两年之久后的某一天,忽然说有事要办就匆匆离去了。

    大约两个月后,叶清宛随着小叶夫人一起到普济寺上香。

    也许是因着叶询捐赠了个佛像金箔的事,又或许是因为叶清宛“极有佛缘”的传闻,她们在普济寺向来待遇不错,每次来都是要吃了斋饭才回去的。

    她的无聊,便四处走动。恰恰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凉亭内遇到了离家已久的花瑾言。

    当时花瑾言与那个名为“坤叔”的人在说着什么,总之就是一些关于局势之类的。

    在此之前,任由她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把这些话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联系在一起。

    那时她才惊觉:哦,原来古人的十来岁和我们那里的十来岁是不一样的呀。

    而后花瑾言又表现的对普济寺极为熟稔,叶清文也只当他是借居寺庙以掩人耳目罢了。

    今日看见老和尚给他账本,猜想莫不是要动用香油钱做经济来源?

    花瑾言收了账本对老方丈施礼。“有劳方丈大师了。”然后示意叶清宛跟他走。

    叶清婉想着也待了有一会儿了,便对着方丈施了一礼道一声“告辞。”

    她虽然跟老和尚唠嗑的时候没个正形尽是调侃,但老和尚毕竟是德高望重的方丈,该尽的礼节还是不会少的。

    二人顺着石阶小径缓缓而下,但想着前殿的人实在太多,就拐个弯,往当年的凉亭那里去了。

    大约莫因着小半个山头都是普济寺的,日常都有和尚打扫料理,所以所到之处风景不但清幽雅致,更莫名的有一种能让人心灵安静的能力量。

    凉亭也还是当年的模样,隐在花丛水涧边。

    花瑾言瞅着叶清宛,记忆中的小娃娃因为天不怕地不怕的缘故,而显得奶凶奶凶的。现在虽然依旧天不怕地不怕,却多了一份沉稳,一份端庄。

    莫名的有点心慌,想着来时马车上说的那些话。怕她玲珑的心思已猜透,也怕她心中有气。“宛宛,你可怪我?”

    叶清宛摇了摇头,山涧的风带来百花的香气,不停的萦绕在鼻尖。

    她这个人曾犯过一个错,大学时有个室友喜欢买买买,她看在眼里觉得心疼钱,便整日里念叨:“你怎么又买东西了,哇,这都够两个星期生活费了,你也体谅体谅你父母哇。”

    有一日那个室友终于受不了了,回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她才恍然大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就比如你喜欢课下打游戏她喜欢课下看综艺,大家都乐在其中,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假如换作自己买了条新裙子开开心心的,结果回到宿舍有个人拉个老脸在那里叨叨叨,自己也会不开心。

    所以从那开始,叶清宛学会了不多管闲事,再者,古人没有经过思想解放,还在受各种教条的约束,她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五岁认识你,那时你也不过才七岁。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事情。一个才七岁的小娃娃,我甚至觉得那是一个被拍花子拐走都不知道找回家的年龄。但是你们有你们的大道理,什么血脉、什么血统、什么传承、什么子承父业之类的。我知道很多人把这些东西看得很重,或许对你来说这就是你背负的命运。我跟你们观念不同,不能理解,但同样的我也不会去反对。不闻不问自认为是最好的态度。”

    花景言苦笑。她说的对,这的确是他的命运,没有办法,不能改变,只能去做去,完成那个目标。

    “五年前有事需要叶叔父帮忙,可他犹豫不决,正当我焦头烂额之时,恰好听闻你离家出走,才将计就计出此下策,定下五年之约。”

    叶清宛心想,虽不知这五年之约的具体内容。但想着安远兮既然肯帮花瑾言,那么两人之间的关系定是比安远兮与叶询之间要好得多。又想到叶家众人对自己是如何的好,而自己竟连累叶府受到威胁,心里不由得有些恼怒。

    “我这一世生于叶府,长于叶府,受叶府颇多照料。倘若还要叶府受我牵连,真是枉为人女。你我相识多年,我也知你心中所苦。这一次便罢了,我会好好和父亲说清楚。以后你们男人的事你们自己解决,不要再将我牵扯进来。”

    花瑾言想开口解释,却又觉得什么话语都苍白无力。

    石凳石桌被香客磨的微微发亮,冰凉的触感透过衣衫直达心底,搭在石桌上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花瑾言第一次觉得还没入秋呢,怎么就这么冷了?

    叶清宛见他面色渐渐不好,也便不再多说什么了。毕竟离家出走是自己的主意,而且事情已经发生没有转圜的余地。

    在家时她与花瑾言同吃同住,连自己的一手好字都是照着他的帖子临的。幼时情谊不假,因此恼怒完之余还有几丝心疼。

    就如同《天涯明月刀》中的傅红雪,一辈子都在被人教导“练功,替父报仇!练功,替夫报仇!”这不是一个小孩子的主观意愿,是大人强加给他的。而小孩子不得不接受,就得照着大人的要求去活,如同提线木偶,不能用自己的想法。

    溪水沥沥,微风和煦,二人沉默,相对而坐。

    那边陈义寻了过来,说是开斋饭了,叶夫人派他来寻二人回去。

    两人便沉默的起身,沉默的向厢房走去。

    陈义察觉到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却不敢多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