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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瑾言的脸色很黑,很难看,可唇色却苍白一片,毫无血色。一双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却亮的出奇。
叶清宛呆住了,因为花瑾言的面色实在太难看,虽不见怒色,直觉却是他此时恨不得将自己一口咬住!喝血吃肉!
但又不知因何而忍着了,怒意被暴力的压抑着,压到了心底,在翻弄这滔天骇浪。面上却只有那眉头展示了一丝愠色。
叶清宛微微抖了抖,虽知道他不可能打她杀她,却有种不可抑止的害怕。想了想,大概就如同那百兽诚服虎狼一般,是源于内心深处的畏惧。
她缓缓伸出手去,想触碰他,抚摸他,用熟悉的肢体接触来缓解他的盛怒。
陈义从一旁闪了出来,叶清宛这才发现,原来整个客栈都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却鸦雀无声。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他的衣襟时,他却整个人朝她扑了过来,似早已腿软无力那般趴在她的肩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宛宛,别再离开……”
叶清宛傻愣愣的搂着他,摸到一手的湿漉,抬起手来一看,满手猩红。她迷茫的望向陈义,却见陈义也是眼带愠色。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她不过才离开了一天一夜,都发生了什么?
陈义哑着嗓子道:“小主子不但要抵挡潜入山庄的贼子,还有对抗表少爷派来追你的人,一时不慎便伤了。”
“宛宛”
“宛宛”
花瑾言却是做她肩头一声声无力的呼唤,那声音幽幽,似孩童般无助又委屈。
听的叶清宛是愧疚不已,伸出手去想将他抬起,入手却是一片滚烫。
胡乱的摸着他的脸,他的手,烫的吓人。
慌忙让陈义将人扶到榻上,剥了衣物准备药石。
后背是一条极深的伤口,皮肉翻绽,模糊一片。想来也是极疼的,再看看花瑾言,已是陷入昏迷中了。
她拿着帕子清着血污,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心里更为害怕。体温过高会导致休克,还可能会感染成脑膜炎,那可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的。
嘱托陈义拿烈酒浸了帕子,一寸一寸的为他擦拭着四肢散热。
而自己小心翼翼的继续清洁伤口,有时不小心手重了,花瑾言便会迷迷糊糊的哼出声,即便是清醒了一瞬间,他也要眯着眼睛看看叶清宛,好确认她是不是还在。
花瑾言是被自己肩膀处酸麻的感觉弄醒的,他悠悠的睁开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少女静谧的睡颜。
少女握着他的手,趴在榻沿上沉睡着。室外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打在她的侧颜上。
花瑾言细细打量着她,眉毛尚未修剪过,有些杂乱,睫毛不够浓密,却也长长翘翘,鼻梁微挺,鼻头小巧。嘟嘟的小嘴在床榻的压迫下而微张。肌肤通透,在光线下能看到些细细小小的绒毛。
并不是令人惊艳的一张脸,却让人感觉很舒适,一切都是十四五岁少女该有的模样。
这便是他心心念念的一张脸。
他知道这段时日因为林小冉的到来,有些冷落了她。日日傍晚他都让厨子做上两道她爱吃的菜,以防她何时笑眯眯的来找他吃饭。
虽然暗卫说了那天她祝福林小冉的话,可他觉得那祝福并不是真心的。林小冉不过是他混淆视听来保护她的法子。
忽然,睡梦中的少女发出一声嘤咛,继而缓缓的睁开了眼。
叶清宛第一眼便看见花瑾言正深深的望着自己,眼底蕴着浅浅的笑意。
她伸出手去,冰凉的手贴在他温热的额头,长吁一口气,退烧便好。又看他姿势诡异,慌忙起身扶着他道:“可是手压麻了?”
“嗯。”
叶清宛小心翼翼的将他扶坐起来,手臂揽着他的腰,将他整个重心压到自己身上,好让后背悬空不至于碰到伤口。
“你这伤不能碰着后背,便拿被褥抵着,强迫你侧着睡。”
说着,便用空的那只手给他揉捏着胳膊,好快速缓解酸麻感。
花瑾言就这么依着她,望着她,犹如个两三岁的孩童般听话。
“叩叩叩”
三声敲门声后,是陈义推门进来,他看着榻上的二人,明明是那般亲密。
“主子,山庄那边贼子已全部镇压,何时回去?”
花瑾言沉默了下,刚刚那一瞬间虚幻的安宁被打破,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
“那便启程吧。”
回时依旧坐着来时的马车,只不过车厢内的穆念之换成了花瑾言。
她曾问过时越和穆念之哪里去了。
陈义却说众人赶到客栈时二人便不知去向。
叶清宛眼睑低垂,遮住了水盈盈的眸子。没想到时越竟将她丢下了,想来也是,只要她在,花瑾言大概会一直追逐三人。但倘若时越不走,想想陈义当初的情景,他一旦与花瑾言照面,拐走她的这件事情怕没那么容易解决。
马车晃悠着晃悠着就到了巨石牌坊下。
叶清宛看着那牌坊,想着自己的一夜出逃,似乎有些可笑。
待走过那巨石屏风,入眼便是一片素缟,她猛然想起老庄主去世的这个事情。
面上有些戚戚然,到底不是自己的亲人,老庄主去世后她还带着人下山,还去客栈呼呼大睡。心底暗骂两声没良心的,好歹也是吃住这金义山庄大半年呢,受了人家颇多照顾。
前夜那一战实在太过激烈,不止金义山庄死伤惨重,连带着那批由去年留到今的青年才俊们,也伤亡十数人。
那讣告便由山庄的弟子四散出去送达。
意外的见着大夫人在主持大局,她一身孝服头戴白花,神情肃穆,笔直的站在那主殿中间,一动不动,似一尊雕像,也似根定海神针般的,稳住了山庄上上下下老老小小的人心。她看见了叶清宛,意外的招了招手。
叶清宛松开了花瑾言,走了过去。
大夫人牵起她的手,轻声道:“君笑这孩子自小就没什么手帕交,现下又病倒了。你若是得了空,便去看看她可好?”
叶清宛感觉大夫人的手也些凉,手背上的肌肤有些松弛,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仿佛两人关系很亲近一般。叶清宛知道,大夫人是有些撑不下去了,便胡乱抓个人寻求点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