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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五感本就敏锐,被那光线一刺下意识往那孩子手上的东西看去,随即面色便是一变,大步迈出了山洞。
他本还在犹豫,若小酒真是最近从这儿离开,临近村子很可能有人看到过她,但如今情势不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其实不该跟两个孩子打听消息。
前提是他没有看到属于小酒的东西出现在别人手上。
“你东西是哪儿来的?”
沈棠声音甫一响起,就将那拿着东西的孩子吓得一惊,手上东西一抖直接掉在了地上,硬生生拉住了他要跑的步子。
是要命还是要钱?最开始的刹那过去其实就已经没了选择的机会,眼看着沈棠面色不善地一步步过来,看上去小些的那孩子“扑通”一下便跪了下去:“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你干什么!”
大些的孩子——应该是被叫“二哥”的那个,一把将人拽起来,还顺手将掉落在草丛中的珠子也捡了起来,这才斜眼看着沈棠问:“东西是我的,怎么了?”
“你的?”
沈棠冷笑一声,虽然这孩子看着理直气壮无所畏惧,但发着抖的腿却暴露了他并不比弟弟坚强多少的内心。
可金钱诱人,他还是硬着头皮道:“本来就是!”
“那你告诉我,这玉扣用的是什么料子,你用多少钱买下来的,又是从谁手里买来的?”
接连几个问题砸的“二哥”懵了一下,但很快他便又反应过来,粗声粗气的道:“不,不是买的,是昨晚有客人在我家留宿,给了这个当宿资——你又是谁?凭什么盘问我?”
“凭这玉扣是个小贼从我身上偷的,我一直追过来,没想到那小贼还有同伙。”
看这“二哥”最硬的很,寻常问话只怕得不出什么消息来,不妨稍用些手段。
念及此,沈棠话音一转,瞪眼竖眉摆出一副穷凶极恶的嘴脸来:“抓不到小贼,拿她的同伙入狱解解气也好!”
这话一出,“二哥”直接被惊得没了声儿,还是那小点的孩子带着哭腔喊:“不是不是,我们不是他的同伙!他把这珠子落在我们家!我们跟你一样,是被他害了!”
他怕沈棠真把他们哥俩下狱,又慌慌张张一把抢过珠子往沈棠手里塞:“这是你的,还给你!我们真的不是坏人!”
“哦?”沈棠捏着那枚鸳鸯玉扣,心下稍定,意味深长的拖着声音扫了兄弟俩一眼,才大度的道,“那我暂且信了你们,你说小贼昨晚宿在你家,可知道她今早往哪去了?”
听他问话,这孩子更信了他要追“小贼”的说法,忙道:“往东!东北方向有个镇子,他往那边去了!”
东北方向……小酒不会功夫又没有代步,单单走路的话或许不多时便能追的上她!
这个念头让沈棠振奋起来,抬步欲走,又想到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碎银子在俩孩子面前一晃:“带我去你们家再细细给我指了方向,这就是你们的。”
乡野小子哪见过这么多钱?原本还一直耷拉着脸的“二哥”这下也活了,忙不迭的给沈棠带路。
眼看小酒的下落终于有了眉目,沈棠的心总算稍稍安定了些,又托俩小子将徐令杰的消息递给温成林,这才按着他们指的方向而去。
其实这趟最大的收获还是小酒现在并无危险的消息,由此沈棠心中也算有了念想,一路沿着东北方向寻找,可吊着这点希望一直到了京都城门前,他也没有见到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这一路比去时多花了一倍时间,就算重新再找回去也不可能再细致了,沈棠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或许小酒一直在躲着他,因此才遍寻不见。
原因沈棠都帮人找好了,自从跟在他身边,小孩一直担惊受怕,几次险些遭受杀身之害,看清形势后选择离开,也是人之常情。
起码最后得到的消息能让他确认她是安全的,这就足够了。
当初得了消息沈元清亲自差人去了临安城收拾残局,沈棠这一路走得慢,进门时倒恰巧赶上暗卫回禀——可惜依然没有小酒的消息,他听了一耳朵便离开了书房。
此事上报之后朝野颇为震动,毕竟同朝为官,想想若是有贼人顶替了自己的身份冒领官位,任谁都会不寒而栗。
但若说温成林此事真的就无人察觉,沈元清却是不信的,他与沈棠想的差不多,那汪林背后定还有一条大鱼,可惜汪林徐令杰二人再也说不出话来,这案子只得暂时搁置。
想来这事一朝挑明,幕后那人应该也会安分许多。
这些却都与沈棠无关了,回府之后的生活再次平静下来——与跟小酒在一起时的日子相比,平静的甚至有些平淡。
“伯崇,你这几日怎么回事,在家抱窝呢?”
咋咋呼呼的声音由远及近,打碎了午后的闲宁时光,沈棠无奈睁眼看向捋着袖子往这跑来的人:“你这样子叫林侯看见,免不了又是一顿说教。”
“我在他面前得端着,在你这儿不就放松了。”
林思瑞先灌了一杯清茶,才在沈棠对面的椅子上坐了,重又拾起前头的话来:“这几天叫你去玩都叫不动,还以为你出一趟门病了呢,现在看着也没事啊。”
他又细细打量了一遍好友,突然打了个响指,贼兮兮的问:“你不会是终于遇到了命定之人吧?”
沈棠瞥过去一个无奈的眼神:“我看你脑子里除了这些东西也没别的了,怪不得林侯放弃了让你科考的念头。”
林思瑞却不以为忤,反而一脸了然:“被我说中了吧?那你也不用恼羞成怒人身攻击啊。”
总归闲来无事,沈棠索性逗着人玩:“是,林公子神机妙算,不知小弟可有幸能知道您是如何推算出来的?”
“这哪用得着推算啊,”林思瑞语气中满满都是理所当然,“看你这副春闺怨妇的样就知道,沈大少这是万花丛中过,终于也轮到你害相思的一天了。”
沈棠拿果子扔他:“去你的春闺怨妇。”
“本就是嘛,你回来几天了,剑也不练也不出门,天天喂鱼想心思,”林思瑞咬口果子,下了定论——“这不是害了相思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