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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何人扰乱公堂!给我抓起来!”
县令的怒吼声让差点被那一板子打厥过去的顾山堪堪清醒过来,忙挣扎着伏倒在地求情:“是小老儿的儿子,一时情急冲撞了,还请大人看在孩子不懂事的份上……”
“爹您别说了!”
冲进去的那年轻人——如果沈棠没记错的话听顾大娘提过独子叫顾一鸣的——确定自家父亲没伤到骨头,才膝行两步挡到了父亲身前,朗声对县令开口:“大人,范三是我杀的,求大人明察,放过我爹!”
这话一出,堂内堂外登时一片哗然。
本来知道是丁家人将保林延平的证据交上去的,围观者已经暗暗议论过一阵了;看到凶手可能是与林家关系还算不错的顾山,又是惊讶;没想到今日这案子一波三折,最后竟然冒出了个自己认罪的来。
沈棠看着那因为这一句话突然激动起来,褪去了满身死气的顾老爹,只觉脑中一阵通透,算是把这个案子尽数想明白了。
可看着堂中争执的父子两人,与一旁遍体鳞伤神色漠然的林延平,他却丝毫没有寻得真相之后的欢畅。
县令显然也被这操作弄得一懵,旁边师爷忙上前小声提醒:“大人,还是先把人都控制起来,容后再审。”
可堂下人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像是怕自家老父亲再多受苦,顾一鸣混乱之中硬是又开了口:“大人明察!小人常年不在家中,范三那小子欺负小人家中老父老母,平日里田地禽畜都不够他占的!小人这次回乡恰巧撞见他,那范三又对小人百般侮辱,争执之下他不小心摔下了悬崖,这才……”
他不管不顾的将真相陈述出来,县令却不好就这样休堂了,只能黑着脸问:“那范三性子憨厚,怎会如你所说欺辱于人?”
“他在大人官爷们面前,在武力不弱于他的人面前自然装的憨厚,欺软怕硬本就是他做惯了的事!”
“这本官自会着人再去调查,但是你说范三是被你推下山崖摔死的,可仵作所验,他却是被镰刀破胸而死,你又怎么说?”
顾一鸣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一下愣了:“这……”
“还有,如人真是你杀的,这几天你又在何处,为什么不来投案!”县令惊堂木“啪”的一拍,顾一鸣跟着抖了一下,忙道:“那山崖不高,范三又是在山里长大的,我本没想到他会被摔死,所以回了趟家接着便回城里了,今日才听到这案子,我……”
“扰乱公堂隐瞒罪责为己开脱,来啊,先给我打二十大板!”
从那两样证据递上来开始县令心气儿就不顺,别的不说,他们县衙的人没找到的证据反而被挖草药的村民找到了,这让他的脸往哪儿搁?这就算了,照着证据抓来顾山也算衙役能干,谁想半路又跑出来一个顾一鸣,这帮刁民简直是把他这个县令的面子放在地下拿脚踩!
因此这会儿终于逮到机会出一口气,他的火签扔的叫一个痛快,谁想衙役们还没动呢,顾老爹便又叫了起来:“大人手下留情!”
生活压得他一身骨头早直不起来了,这会儿佝偻着身子更显卑微,边磕头边求情:“大人!范三是我杀的,与我儿子无关!求大人看在他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放过他吧!求大人放过他吧……”
老汉显然是着急了,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小酒看得不忍,不自觉抓进了身旁人的衣袖。沈棠也对这县令没了好感,可偏现在他无法自证身份,为了不让里面三人受更多苦处,只能忍下大闹公堂的冲动。
县令则是被他这一连串的求情弄得烦不胜烦,也不管民意如何了,一拍惊堂木扔下一句“先都押下去,容后再审!”便回了后堂。
围观者慢慢散去,沈棠与小酒却立于原地久久不能动作。
知道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小酒才从梦魇中醒来似的打了个哆嗦,抬头看向身旁人:“我,我有点饿了,沈大哥,我们去顾大娘家吃打卤面好不好?”
沈棠摸摸她的头发,将她带去了附近面摊上点了一碗打卤面,才道:“顾大娘……以后把她接去京都住吧。”
不管那父子俩到底谁是真凶谁为谁顶罪,他们都无法在这个小山村里生活下去了。
直到他话音落下,小酒才像是终于明白刚才经历的都不是梦境一样,泪珠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
当初去找证据只是为了将被人陷害的林大哥救出来,可谁能想到,伏在暗处的那条毒蛇竟是整个村子里对这个外乡人最和善的一家人?
“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小酒茫然问出口,沈棠却久久无法回答。
顾一鸣维护父母有错吗?顾山为独子顶罪有错吗?范三过错致死吗?林延平不是生在山村长在山村的有错吗?
好像谁都没有做错,可为什么最后竟落的这么个结果?
半晌无言。
这场闹剧好像耗空了小酒的力气,沈棠将昏睡过去的小孩带回林延平的木屋中安置下,自己也没了再去听什么判决的心思,便坐在床边守着小孩发愣。
很快判决的结果出来,在村子里传了个遍。
顾一鸣将人推下山崖后并没有当回事,回家之后为了宽慰父母还当玩笑随口提了一句,顾老爹却不放心,怕那范三受了伤赖在自家儿子身上,毁了儿子的大好前程。
一鸣一鸣,从名字上就看得出这对夫妻对独子寄托了多少期望,可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惊人之处不在小小年纪经商有为,反而落在了失手杀人上。
顾老爹照着儿子说的寻过去时才发现范三摔成了重伤,这么久连地方都没力气挪,也幸亏是那条小路不经常有人走,否则他早便被人救出去了。
顾老爹将这当成了上天垂怜自家儿子,想着与其把人救了让范家赖上儿子,还不如一了百了。
杀念一起便难以控制,他先是拿石头在人头上狠砸了一下,回去时路过林家,鬼迷心窍的拿了他放在门外的镰刀与铁钎,回去伪造成了杀人夺财的场面。
谁也不知道顾老爹当时将钱袋扔进林家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就如谁也不知道林延平这么多年帮扶邻居,却换来这一盆脏水,又是怎么想的。
顾山自然是被收监,顾一鸣因间接害人致死、扰乱公堂几项罪名也被关了起来,好好一个家支离破碎,沈棠倒是想去顾大娘那儿让她跟他们一起离开山村,可不等他找到合适的机会,就听人说顾大娘带着行李离开了村子,不知何处去了。
幸得林延平当日便被放了回来。
经此一事村中人对林延平的感情倒是不像先前那样排斥了,可后者也丧失了“融入”村子的念头,未免相处尴尬,沈棠索性直接将人带回了木屋,婉拒了所有人探望的要求。
“林大哥,吃点东西吧。”
大半日的时间算是让小酒缓了过来,她将熬好的菌菇粥端到林延平面前,又去取了先前装样子摘得草药来:“这都是治疗外伤的药,你先敷一下,等沈大哥把大夫请来再给你开内用的。”
许是觉小孩看着猫儿似的无害,林延平对她的态度倒没变多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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