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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千羽的背叛让季钊有些疑神疑鬼，再看大儿子眼神躲闪，他脸色不由沉了下来：“你又听到什么消息了？”
季飞鸿满心想问沈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没抓到那怪物有没有被皇上怪罪，可见父亲面色不虞，登时什么话都不敢问了，不管怎么先低头认错：“父亲息怒，儿子不该瞎打听。”但他到底还是没压住因沈棠而起的怨愤，“可儿子是真的想知道，姓沈的小子到底落得了什么下场。”
听他说完后半句话，季钊面色才渐渐和缓下来，虽说听他说话难免不会想起儿子蠢笨被耍，但总比被背叛来的好得多。
季飞鸿暗暗觑着自家父亲的脸色，虽然看不透他的心情，但能感觉得到对方情绪缓和了下来，忙借着这机会问：“父亲今日下朝得晚，可是因为陛下处置那姓沈的费了些功夫？”
季钊暂且将对大儿子的怀疑放了下来，只问：“你那些朋友的没给你递消息？”
季飞鸿讪笑一声，挠挠眉尾：“我那些狐朋狗友您也知道，哪儿能探听到金銮殿里头的事儿啊……”
“知道是狐朋狗友以后就少来往！”季钊突然猛地一拍桌，“我看你现在笨成这样就是被那帮子人给带的！”
季钊的怀疑本来已经去了，可看自家儿子的样子，不由就想起来殿上沈棠的表现，一时怀疑全都变成了怒气。
他为了那个目标汲汲营营，甚至舍了一个儿子送出去教养，为的就是万无一失，谁想他最得意的这一步棋竟然站到了敌对方，留在身边的这个又一副不堪大任的样子，也由不得他发这么大的火。
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季飞鸿心里憋气，可却不能对着自家老爹发出来，还得摆出一脸虚心受教的样子答应：“父亲教训的是，儿子以后会少与他们来往。”
季钊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寻隙撒气呢，见人一副老实样子，只得深吸口气强行让情绪平复下来，摆摆手道：“坐下说。”
知道父亲的火气这就算是过去了，季飞鸿也暗松了口气，乖乖坐下，却也不敢问了。
幸而季钊没等他再问就开了口：“你可知道千羽与那怪物这段时间一直待在何处？”
季飞鸿面露茫然：“父亲没有将他们送出城？”
他只知道清王接下差事之后父亲说过要让那怪物“暂时消失”，只以为那俩是又被送回斩月楼去了，现在看来不是那样？
季钊瞥了一眼他，对这个儿子的怀疑彻底散了——毕竟这么多年父子，季飞鸿又是在他眼底下长大的，他倒是还能看得出来这孩子是真的不知道那俩一直待在京都城里。
不知道他们所处，当然也不可能给清王那边通风报信。
季飞鸿没有等到回答，但看父亲的脸色也能猜出答案，忙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京都城这么大，沈家那小子定然不知道父亲将人藏到哪儿了。”
他话音刚落下就觉有些不对，转念一想便知道自己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若是那姓沈的真没找到怪物的藏身处，父亲又怎么可能是这种神情？
果不其然，季飞鸿就见自家父亲凉凉扫过来一眼，冷声开口：“那小子不知道从哪儿得的消息，早早将那怪物带走了。”
饶是猜到了一点，真听人说起来季飞鸿还是又气又恨：“怎么可能……二弟不是跟那怪物在一块儿，怎么没拦下来？”
“你二弟也被一起带走了。”
季钊面色难看无比：“甚至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帮着姓沈的说话！”
“怎么可能！”
季飞鸿有一瞬间的震惊，不过随后心中泛起来的情绪中倒是喜悦居多。
这个幼弟虽然自小不被养在府中，看起来像是不受父亲重视，可斩月楼在那小子手底下，东山练的兵也被那小子管着，相比起来他这个贵公子反而像是被摆在明面上的靶子。
又要战战兢兢的防着不知从什么地方刺来的暗箭，又要花费精力跟那些狐朋狗友搞好关系，以便将国公府的名声传扬出去。
如果可以，他真的愿意跟那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子交换一下，让他也来体会一下自己的感受。
这两年他更是觉得父亲越来越重视那小子，也因此才会在密道中跟他吵起来，甚至那怪物暴露之后他动过要不要把那小子跟这个麻烦一起处理掉的念头。
现在可好，还不等他动手，那小子倒自己把前程给断了。
只是这种心情不便流露出来，季飞鸿硬是做出一副震惊又痛心的样子来，声音中满是不敢置信：“父亲那么重视二弟，他怎么会做这等事！”
季钊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季飞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暗暗斟酌了一番便开了口：“那在殿上父亲可是被姓沈的攻讦了？要不要把计划提前，先调兵……”
“不行。”
季钊几乎下意识的反驳了这个提议，声音微顿，之后才又道：“调兵一事干系重大，且等我想想再说。”
自从东山的据点被发现之后，他便将那些兵丁都藏到了远郊，如此一来调兵便不如先前那样灵活了，除非到了万无一失的局面，他不可能将自己手上最后的底牌亮出来的。
可……若连命都没了，就算等到这个万无一失又如何呢？
活了大半辈子，季钊也难得纠结了起来，季飞鸿揣摩了一番他现在的心理，换了个角度提议：“那父亲，要不要先去瞧瞧二弟？”
见父亲扭头看过来，季飞鸿忙道：“儿子的意思是，二弟知道的关于我们的事情太多了，落在清王一方手中实在是个大麻烦。”
他到底是没敢直接将心思说出来，只试探着问：“您觉得，要不要去劝劝他？二弟可能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说不定想起父亲的爱重便回来了呢？”
“呵，回来？”
季钊冷冷摇头：“沈元清可不是那种能沉得住性子的人，千羽既然落在他手中，只怕该说的早就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