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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骄来了,与其说房门是被她敲开,不如说是被她撞开的。
“你还有泪啊?还知道哭呀?”海骄盯着小猛那红红的眼睛,不无恶意道:“我以为你练成铁石心肠了!在这儿哭顶个屁用!有本事冲出去呀!你不是挺能的吗?脑子不是挺管用的吗?怎么,淹缸了?短路了?还是疯了傻了痴了笨了?”
海骄一口气骂到这儿,突然放声大哭,“怎么办呀?安南牺牲了,洪岩和胜男姐也死了,安琪和龙儿被抓了,我们怎么办?你倒是拿个主意呀,再不发话,我要给他们报仇去了!我查过了,诬陷安南的是顾灵,队里把她除名了,她这是报复!我打探好了,她今晚会去俱乐部,我一定要杀了她,我要……”
“你敢!”小猛沉声低吼。
海骄怔了一下,“说我吗?”随即跳起来大吼,“我不敢?说我不敢?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胜男姐是你害死的,龙儿是你签名抓走的,还有安琪!好你个孟小猛,老子瞎了眼才会跟着你!告诉你,从现在起,老子不吃你这套了,就算离队也不跟你交申请书!老子是自由人一个,爱干什么干什么,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你敢!”小猛还是低吼。海骄再次一怔,再次跳起来时却是捋袖伸臂地骂着脏话,不干一架不行了!
“放开我!放开我呀,刀子!你这个浑蛋!猪脑壳!胆小鬼!贱骨头!”海骄动弹不得,一口又一口地朝刀子吐口水,“用奇术算什么本事?有种放开我,老子不信打不赢你!”
“你……”刀子无语回击,唯有笑颜相劝,“别动气嘛,你一个女孩家,干吗充人的老子?我用奇术也不是想显本事,你要反我哥,我才出手的,若说打架,我肯定打不过你,不如来讲道理,行不?”
海骄张口结舌,好在反应快,眼珠一轮,一个劲点头说“行”。刀子忙解了困术,又是赔礼又是让座,甚至跑去卧室拿出了怎么也舍不得吃的酒心巧克力,这可是花姐从东部带来的礼物,对他而言是稀罕货,对海骄来说则是家乡特产,一个小心翼翼地启开封口,一个抓起来不当回事地往嘴里塞。至于先前说的讲道理,那就更不能当回事了。
小猛啼笑皆非,折身进了书房。
自从搬进这套居室,把这个房间布置成了书房后,小猛还是第一次没在这里处理公务,他痴痴坐着,若有所思又不知所思,然而一个阳光般的画面不容置疑地撞进他的脑海,好清晰啊,当初那奔聚而来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不,就在刚才……
“我叫安琪,二十岁,爸爸安自勇……”说这话是是个爱吃零食的漂亮女孩。
“我叫海骄,我爸爸是原精卫队的潜水战将……”
咋呼呼的声音来自一个霸气十足的女孩,她自称完美无缺,可她说这话时就暴露了她的缺点。
这个瘦弱病态的女孩是谁呢?哦……是白草!她文静怯弱,令人见生爱怜!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要数洪岩吧?到哪去找这么俊俏的男孩?而且是个精通易容术的神枪手!记得他自我介绍时还让海骄抢白一顿呢!
这个浑身透着机灵劲的家伙是谁?还能有谁?龙儿呗!他的通报是将军代言的,当时大伙都同意给他记头功,海骄还朝他竖大拇指呢!
站起来个眼睛清澈的大男孩,明明很高挑,却弯腰驼背地演示着自卑,但他很快骄傲起来,安南啊,你可是第一个在精卫队里掉泪的人!
至于胜男的泪,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她的弟弟,风江龙……
小猛脑中的画面黯淡下去,一滴泪却无比清亮地溅在玻璃桌面上……
往事已渐远,徒留胸中情!
那时那景尤如神笔绘出的鲜亮彩画,可那其实是恶梦的开始!
小猛的思绪渐次纷乱,胸腔堵上一股闷气,心内也在慢慢打结——怎么会啊?那么灿烂的色彩,竟然是恶梦的开场白?要我怎么相信?我该怎么相信?哪怕给我一点点可以怀疑的证据,我立马就愿推翻我所有的论断!
可是太可恶了,那么美的画面怎么会被勾嵌在金顶别墅?实在太可恶了,那幢别墅怎么会是江长贵的产业?真是太可恶了,让我们在那儿集合的人怎么会是你?
将军啊,你就不能安排别的地方吗?你就不能不要留下这个线索吗?你知不知道我顺着它找到了负心人呀!
这么多年来,人人都知道你跟江长贵素不来往,你为什么不让我也一直这么认为?你为什么要借用他的别墅?为什么买通刘妈把风夫人的古琴摆出来?为什么跟刀子说出圣宝的名字?为什么听了那个故事后对我含糊其词?为什么看到了我的泪还要明知故问?为什么逼我做这最后一个被杀破心的人?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我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罪大恶极,罄竹难书。我不清楚你的所为吗?
激浊扬清,除恶务尽。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可我疯了!
我不想明白什么道理,也但愿不清楚你所做的一切,更不想去考究该怎么做!
不是吗?我早就哄好了自己——这世上没有冥元珠、没有吴颜、没有负心人,也将没有我……
既然这一切都没有过,那还用得着我去做什么?就这样吧,让所有美的继续美、所有好的继续好、所有光明的继续光明下去吧!
如果现实允许……
“好个现实允许!”小猛俯案而泣,将军对他那个故事后的提问就给了这么个答复,回想那不冷不热的口气、不清不楚的话语——“你就不要问了,那只是如果,况且故事的结局太过完美,这是被现实所不允许的!”
小猛不寒而栗,咬着唇哭不出声,和着血流不出泪——啊……我的世界早就乱了,心已支离破碎,可我的现实就是,没有哪个神灵肯让我做个无情的人!
情为何物?是困咒?戒规?刑法?还是那一曲无刀剑而夺人性命的《杀破心》?
不啊,都不是,它生来不具答案,只为所有想破解它的人,最终都成了它的信徒!还有一个更为可怕的原因——情本无过,罪在于人!
在于人哪……
帘外秋风阵阵,拔凉的岂止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