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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意书很少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从来都是温柔的，而如今浅淡灯光下，他脸型竟有一种坚毅感，修眉如墨，目若点漆，一双眼微微上挑着，和她印象里的他，和颂蘅记忆里的他竟然有些不一样了。
他的视线也是沉沉的，俯视着她，审视着她。
然后宋珩听见一道沉沉男声响起，略带了些确定，“宋珩？”
她募地一怔，下意识点头。
这声音有些像他，又有些不像，像是沾染不同的感觉似的，宋珩又站起来看他。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声音，她内心有一瞬间的惶恐不安，刚要说话，林意书却直接轻笑一声，嘴角弯了弯，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迅速趿拉上拖鞋，手边电话响起，看了看来电号码，她直接接起。
是沈青城秘书的来电，早先晚宴那时，他同意她要求，随手递给她一张名片，宋珩当时就存进了手机。
只是这个时间点，都这么晚了，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请问是宋小姐吗？”电话那端是客气有礼貌的女声，宋珩点头，问：“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沈先生刚刚手术结束，他说，希望你来看看他。”
“现在？”
“是的。”说这话的时候，林涵目光又投向坐在病床上的那人。
沈青城只随意躺坐病床上，姿态随意，神情慵懒，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嘴角泛着笑，然眼底的神情却冷漠得很。
这要求确实有些过分，非亲非故，凌晨人都睡了还把人叫起来喊来医院，搞什么鬼。
可林涵是一个相当有秘书职业素养的人，她只服从于沈家，沈青城。
可即使有职业素养，她内心也忍不住涌出无数疑问。
宋珩是谁？为什么醒来第一句就是问她？还要她整理出一份顾家的资料？
“他做什么手术？”宋珩又问。
“宋小姐过来就知道了。”
“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我都睡下了。”
林涵坚持，“沈先生说，如果你不来，之前答应你的全部要求都取消。”
宋珩无语，“你把电话给他，我来同他说。”
那边声音突然小了，她喂了声，电话那头既没人应也未挂断，宋珩狠狠踢了下床，依旧不解气。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正常。
她刚要挂断电话，准备套件大衣到外面去，手机那端传来清越好听的男音，带了笑，听起来很轻快，全然不像是刚做完手术的虚弱模样。
“喂。”大约是因为这无理要求心里窝了火，宋珩声音不大好，冷冷的，直直的。
对面人似乎顿了顿，语气却依旧愉悦，“怎么，我刚做完手术也不来看看我。”
宋珩募的怔了下，她和沈青城一直没有很熟，而且，沈青城对她的态度一直冷冷的，漠然又不屑，何曾用这样愉悦的语气同她说话。
“你是，沈青城？”宋珩问得小心翼翼。
电话那头却答得爽朗，说完还轻轻笑了声，清清沉沉的，像雾一般遥远。
“你要是现在不想来看我，明天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明天我可能就不在医院了。”
“你做什么手术？”宋珩径直问，就算是一个小手术病人也该静养好几天，哪里有刚做完手术就出院的道理。
沈青城回道，语气尽是漫不经心，慢悠悠的，像是在阐述一件旁人漠不相关的事。
“胃，之前检查错了，还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正好国外有个专家过来，正好做了手术。”
话刚一说完，沈青城就发现对方挂了电话。
也几乎是同时，林涵发现自家Boss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手上手机瞧着，默了默，倏地笑了。
但不是畅快的笑，而是那种略嘲讽不屑的笑。
林涵心下一惊，忙别过头去，心中却不免有些疑惑，为什么她感觉，自家老板好像和之前有那么点不一样了，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