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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湾的水面上,接连不断的被炸起水柱。
王直眼中泛起亮光,立刻带着手下的火铳兵们全线压上。
那是之前在鸡笼港安置的炮台,四十八门弗朗机火炮,都是从五峰岛转移过来的。
此时徐海手下的倭寇们乱了套,他们以往攻击明军的城池,最怕的也是火炮。但是攻击明军城池之时,进可攻退可守,与现在的情形完全不同。
鸡笼这里的地形就完全是个鸡笼的形状,倭寇们现在就是被关在鸡笼里的鸡。
正面是王直带领的火铳手,侧后方则是炮台的轰击。两面夹击之下,倭寇们立时变的惊惶失措起来,队形也散乱许多。
王直抓住这个机会,让火铳手开火,逼得倭寇们不得不慌忙又退回船上。
只是现在退往船上也不是好事,很快炮台上的火炮便覆盖到了徐海所带来的船上。徐海的船上也有火炮,但是却根本打不到地势更高的炮台。
一枚枚炮弹击中船身,一砸上去,便是一个面盆大的窟窿。红热的炮弹落入船中,立时就引起舱中大火。
而这个时候谁顾得上船上的大火,大家都在打生打死,哪里能管这许多。就是有人去灭火,也没有炮弹来的更快。
于是乎徐海发现,自己这一方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但要受到王直这边的两面夹击,还要被船上的大火所逼迫。更在不少手下,正在调转船头向着鸡笼港外的海面逃走。
徐海知道事不可为,不得不退走。可是因此也损失巨大,近两百条船,只逃出来数十条而已。
王直看到徐海的船只退走,虽然松了口气,却也如丧考妣。这一战,自己的船队港口等等损失,却是比徐海只多不少。有十多条船跑得慢了,无奈之下向王直投降,算是小有补贴。可是相对于损失来说,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将这些投降之人,都严加看管起来,挨个的审问!”王直是真的怒火中烧,裕王殿下说的不错,徐海不能留。
对于徐海,原本王直还念着一丝香火情,只是劫对方的财物,而没有下死手。这一次徐海却纠集如此实力,其野心昭然若揭。那就是要灭掉自己,独霸于海上。
给朱载垕写了信汇报自己这边的情况,王直便集结自己的势力,准备报复徐海。
朱载垕在皇庄中收了王直的信,看到徐海居然去主动招惹王直,他不由得摇头失笑。
徐海这么做,等于是将自己逼入了死角。
对于徐海朱载垕并不关心,他现在所关心的,是王直与徐海两败俱伤的结果。王直这边的船只损失不小,对于他这边的海外贸易多少会有些影响。
将英国公的次子张元德从南京召来,朱载垕给张元德安排了一些事情做。
原本张元功与张元德两兄弟,都在山东河南两省,事毕之后便又去了南直隶开设裕成银行。如今朱载垕将张元德叫来,还是要问一问张元德自己的意思。
“殿下找我,我可是只用了七天便赶了回来,马都跑死了几匹。”张元德风尘仆仆的一进门,便对朱载垕拱手道。
朱载垕上前拍了拍张元德的肩头道:“张兄辛苦,这次请你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与你商量。”
张元德笑道:“殿下你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是,我已经给景王那边打了招呼,将银行的差事辞了。”
“哦?你居然知道我找你有安排吗。”朱载垕不由得惊奇道。
“殿下做事,向来是谋定而后动。老顾被殿下放在辽东,据说爽得不得了。”张元德狡猾一笑,“我在南京也待的腻了,不如换换地方。”
朱载垕失笑道:“你还真是料事如神,我请张兄过来,就是要请你出海。”
张元德一下子就懵了,“什么?你让我出海,这怎么可以。我爹要是知道了,非打死我不成。”
“让你出海之事,当然是秘而不宣的。”朱载垕摆手道:“顾承光那里,我已经让他打靠出数十条商船,都由你去管理。人手什么,我也已经替你安排好了。”
“殿、殿下,你什么时候弄了这么多商船?”张元德吃了一惊,裕王不声不响的,竟已经弄出数十条商船。
要知道顾承光在督造大明宝船,盯着此事的人可不少。要是私造一部分商船,那可瞒不住谁。
朱载垕笑道:“你以为当初要了许多造船的工匠,只是在辽东造船吗。还有一批人,被送去了朝鲜。在那边也有一个造船之地,只要钱粮不从裕成商号过手,又有谁能看出来。”
大明宝船虽好,但是船体庞大无比,要想造出来可是旷日持久之事。朱载垕知道自己没那么好的耐心,便派人在朝鲜地面上另起炉灶,建了一个小些的造船场。
因此,才能在一年多的时间后,有了这五十条商船。
这些船可不是普通的商船,而是被朱载垕造成了武装商船。此时船队也已经在塘沽外海游弋,每条船的船身两侧各有二十个格子。每个格子打开,里面就是一门弗朗机火炮。
驾驶武装商船之人,都是朱载垕从航海书院里选的人。其中还有一部分,是跟随王直的船队航行了几个月的,有一部分经验。
把张元德找回来,便是要让他带领这支商船队。
王直现在恨徐海恨的牙痒痒,对于海上贸易也抓的不是那么紧。朱载垕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便顺手将张元德派出去。
“殿下深谋远虑,元德不及也。”张元德服气的很,却又接着道:“我只怕管不好这支船队,会让殿下失望。如果出了事情,你不会怪我吧。”
朱载垕摇头失笑道:“你是勋贵出身,才会被我直接安排成船队的管事。但是航海之事你不用管,自有那些航海书院学成之人来做。你要做的事,就是要将沿途的风物人情记下,宣扬大明国威。凡是对我明人怀有恶意的,你不要手软。凡是对我明人有善意的,便可与之贸易。”
“这我就放心了,这么威风事情,我肯定没问题!”张元德嘿嘿一笑,忽又发愁反问道:“殿下,你将来不会让我入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