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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你不要脸
窗边一抹白影闪过，转眼间，江景然已经站在盛琰煦身后。
不同于往日，今夜的江景然一直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盛琰煦也一反常态，迟迟没有转过身。
夜深了，窗外吹来的风愈加凛冽，屋里的烛光一闪一闪，杯中的茶也慢慢凉透。
“对不起，”盛琰煦先开口打破了这许久的沉默，“师兄你知道，我也是不得已。”
江景然一直有股神秘的势力，盛琰煦知道却不了解，但是他很清楚，这股势力早已经深入皇宫内部。师兄从没有对他隐瞒，在他心里也总是相信师兄不会伤害他。
也正因如此，盛琰煦才没有过多的解释，师兄定然已经知晓了全部。
身后的江景然还是没有说话，有那么一瞬间盛琰煦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盛琰煦不回头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失信于江景然，实在无颜回头。但今夜江景然过来必然是有个说法，躲是躲不掉的。
但是转过身后，盛琰煦却惊得一句话说不出口。
昔日丰神俊朗的偏偏公子，此刻双眼猩红，但是却不带一丝戾气，脸上两行清泪传达出了他的无助。
这是盛琰煦第一次见到江景然哭。
小时候在凌西峰，无论是练功没有达到师父的标准被责骂还是替盛琰煦受罚，江景然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他总是笑呵呵的，待人谦和有礼，仿佛永远不会伤心难过发脾气。
盛琰煦有些手足无措，“师兄你别这样…我…”
“无碍，你这儿风太大了，迷了眼，”江景然没有伸手擦去泪水，而是任凭最后一滴自然下落到地面，风很快吹干了他脸上的泪痕，如果不看那双眼，此刻的他和平时并无两样。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过去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你我之间也并未有什么约定。”江景然语气淡淡的，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盛琰煦自然知道江景然指的是什么，以他的性格，今夜过来绝不是找盛琰煦闹的。
“好好对她，”江景然突然上前，仅仅盯着盛琰煦。不知为何，这眼神让盛琰煦有些害怕，师兄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就是这个瞬间，盛琰煦相信，如果将来自己负了褚云心，江景然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即使他们是多年亲如手足的师兄弟。
在今后的许多年中，盛琰煦每每想起这个眼神，都会感到脊背发凉。他深深知道，有些事情一直没有发生，只是因为江景然不想。
盛琰煦重重点了头，“今生我若有负于云心，师兄随时可来取我性命。”
江景然还想说些什么，外面却传来了一阵声响。
“小姐，这是王府，您不能进去，小姐！”是方同的声音。
“我今日必须见到盛琰煦，你让他给我出来！”
是褚云心！
盛琰煦朝门口走去，刚一开门，就正好撞上了褚云心气哄哄的小脸。
“小姐怎么过来了？”盛琰煦的确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应当是为了今日进宫的事了。
褚云心回府之后越想越不对劲，皇上明明已经召她入宫，又怎么会那么轻易放过她。心里总是不安，便去了烟雨楼，想要和江景然商量对策。偏偏江景然不在楼里，武峥又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褚云心知道其中必定有事，威逼利诱地哄骗武峥说了出来。
知道盛琰煦竟然能说出自己已经有孕这样的鬼话，褚云心脑子里轰的一下快要炸掉，撇开武峥就冲到了燕王府。
门口的人见到是她，也没多加阻拦。毕竟褚云心和盛琰煦的婚事京城人尽皆知，谁会那么不开眼非要和未来王妃作对呢？
可到了书房门口，方同却拦住了她，说什么都不让进。
“盛琰煦，你不要脸！”褚云心实在想不出还能说出什么恶毒的话来，骨子里的教养让“不要脸”已经成了她的底线。
刚才和方同的争吵引来了许多家丁，此刻半个院子的人都清清楚楚听见了褚云心骂他们王爷不要脸。想想平日里王爷的作为，他们不禁替褚云心捏了把汗。
盛琰煦却意外并没有什么怒意，抬头看了看下面那些人，眼神所到之处，众人纷纷低下了头。
“小姐若是不嫌丢人，就站在这里骂本王好了，”盛琰煦邪魅一笑，满不在乎的样子更是惹怒了褚云心。
“采儿，你在这里等着！”吩咐了一句过后，褚云心抬脚就上了台阶。伸出双手，用力推了一下站在门口的盛琰煦，“砰”地一声就关上了房门。盛琰煦明显没有准备，往后踉跄了一下，满眼的不可置信。
先不说他是王爷，就算是个寻常人家的男子，褚云心一个待嫁闺中的少女这样闯进房间，总是不合礼数的。可他哪知道，现在的褚云心哪里还在乎什么礼数。
褚云心进了门就径直向里面走去，盛琰煦紧紧跟上，“哎，小姐，里面可是内室！”故意提高的音调给里面的人听，万一撞见，尴尬总是难免的。
“怎么？我进不得？”褚云心突然停住脚步，盛琰煦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撞上。
“没，您请，您请~”今夜真是奇怪，先是江景然，后是褚云心，两个人都是带着火气来的，盛琰煦深感自己一个也惹不起。
好在，江景然已经不在里面，这多多少少让盛琰煦松了一口气。
褚云心打量着四周，最终把视线落在了桌面的两个茶盏上。深吸一口气，这屋子里还没有散去的寒梅香气让褚云心更加确定，刚才在这里的人就是江景然。
“不知小姐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呢？”明知故问固然无聊，但是盛琰煦总得有个理由先开口。
刚才还为这股子香气有些失了心神，盛琰煦一张嘴就把褚云心拉回了现实。
“盛琰煦！你…你凭什么说我怀了你的孩子！”盛琰煦撒谎的时候可是脸不红心不跳，但是这话从褚云心嘴里说出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