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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飞“嗯哪”一声,便随着孙大壮走下了堤坝,往村子里走去。
大片大片的阴云,隐隐地压了下来,就像扣了一口大锅,让人看了透不过气来。阵阵凉风,把村路两侧的杨树摇晃得心里发慌,惊魂不定。
村里的巷道上,早已泥泞不堪了,浑黄的泥水没过了脚面子。
孙大壮一边往前走,一边对楚云飞说:“你把劳力情况给我说一说。”
楚云飞说:“按你的要求,全村18岁以上,60岁以下的男劳力全部上堤了,家里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和妇女和孩子。”
“喂,你给我整明白了,”孙大壮指着楚云飞的鼻子说,“你可给我机灵点儿,让那些老弱病残,能投亲的投亲,能靠友的靠友,别呆在村里碍事儿。”
楚云飞为难地说:“都通知一百遍了,可就是没几个听的,都不愿意走,也是都习惯了。”
孙大壮一瞪眼珠子,喝道:“不行,都不愿意走行吗?特别是那些腿脚不利索的,房子不咋招儿的,别到裉劲儿上整出事儿来。实在不走的,就强制。最次,也要弄到坝里去。水火无情知道不?”
二人边走边聊,从南街往北街转悠,走到北头一座新建不久的院落跟前。
孙大壮推开门,抬脚就进了院儿。
楚云飞一看,这是村里周老三家。
周老三,是孙大壮大姐家三姑娘的公公。论起来,应该跟孙大壮算是实在亲戚。
孙大壮大步流星地往里走。还没走到屋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稀哩哗啦的搓麻将的声音。
孙大壮稍一停顿,回头瞥了楚云飞一眼。
楚云飞苦笑了一下,没吱声儿。
孙大壮的眉头拧了起来,气鼓鼓地一甩手,大步地迈进屋门槛。
挑开门帘,孙大壮就进了屋。往右一伸头,就看到东屋里烟雾缭绕,围着地桌的四个人正搓得来劲儿。
上首坐着的,正是五大三粗的周老三。
这个周老三是山东人。当年大搞村办企业的时候,被作为能人引进西村的,是个能说会道儿,一眨巴眼睛就一个主意的主儿。在村里有相当的影响力,是村里外来户的代表者。
一见孙大壮突然闯了进来,周老三不由一愣神,但很快就自然地一笑,随即站起身打招呼道:“哎呀,亲家来了,吃了没?”
随后,脸上便堆出一片灿烂。
孙大壮虎着脸,倒背着双手,围着麻将桌转了一圈儿,又撩起眼皮,瞥了一眼其他的三个人。这一眼,瞥得这三个人一个劲儿尴尬地讪笑,浑身上下就跟长了虱子似的不自在。
“昨天晚上没上堤呀?”孙大壮谁也没看,兀自地问了一句。
“这……嘿嘿!”周老三不自然地咧着嘴,没了下文。
“听不懂中国话?我是问你们几个,昨天晚上没上堤吧?”
孙大壮不依不饶,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楚云飞见孙大壮叫起了真儿,就想赶紧打个圆场,为周老三解解围,也给孙大壮找个台阶下。就说:“村里刚才通知,青壮劳力都到堤上集合了,可能你们这边喇叭坏了,没听着吧?都快点去吧。”
周老三忙搭腔说:“没听着,没听着。”
其他人也强调说没听着。
事情发展到这儿,似乎就可以结束了。可是孙大壮并不买楚云飞的帐。他回头盯着楚云飞说:“你少给我打马虎眼,怎么别人都能听得见,就他们几个听不见?糊弄鬼呢呀?”
周老三几个人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正踌躇间,只见孙大壮哈下腰,猛一下把桌子上的麻将往起一划拉,然后顺着窗户“哗啦”一下撇了出去。
顿时,麻将牌就像天女散的花儿一样,满天飞舞起来。
孙大壮一脚踹开麻将桌,转身就往门外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