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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扶苏并没有说话的意图,蒋一就开始自己自己找话题,从自己的姓名谈到了自己的爱好,又从自己的爱好谈回了自己的姓名。
然而扶苏一直淡淡地望着窗外。
“看你这样,不会是姨妈痛吧?”不等扶苏回答,她就从兜里掏出一个暖宝宝放到了她的床边,“我最近也是姨妈痛,用了这个好多了。”
扶苏终于看向她,在触及那温暖的笑容时又仿佛被烫伤了一般快速移开视线,她仍然没有开口,但是却耳尖红红地将那袋暖宝宝收进自己的被子里。
蒋一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她觉得,季扶苏同学虽然看起来冷漠,但其实,很可爱呀。
在将扶苏送到医务室之后,看着她挂上了针,程子晟就去帮她向黄老师请了假,虽然程校霸从来没有因为这个去过黄老师的办公室,但是他认为扶苏应该会需要,然后假是请下来了,他却被薅住继续听了半个多小时的思想教育。
等到黄老师终于愿意放人,他才急急忙忙去教学楼接了杯热水,赶回了医务室。
“同学,”程子晟没想到扶苏会出现在医务室的拐角处,他看向扶苏的手背,“你……好点了吗?”
“嗯,”扶苏看着他,想起昏迷前就是眼前这个人的怀抱接住了她,心里不免多了些许感激,“谢谢你。”
“不、不用客气!”程子晟激动地大喊,俊秀的脸上又开始红得要冒烟,“这都是我该做的!”
扶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好沉默,面色比起初遇时柔和了许多。
“啊!同学,我已经帮你向班主任请过假了,这节课你可以继续在医务室里休息的,我听校医说你这种症状男孩子不懂,就让我去给你打了开水,你、你要喝一点吗?”程子晟递出自己手中粉红色的瓷杯,“这是我从学校的小卖铺里新买的……”
“谢谢你,但是不用了,我现在想回教室。”扶苏在他说起“这种症状男孩子不懂”的时候有些羞赧,不过在她淡定如初的表情上并没有体现,扶苏没想到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她再次郑重地向对方道谢。
“不同客气的!!!”程子晟再次大喊,然后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请求,“同学,咱们可以做朋友吗?”
朋友?看着他充满希冀的眼神,又联想到他之前那些颇为古怪的举动,扶苏不由得怔住。
想和自己,做朋友吗?
朋友,是可以一起分享,互相陪伴的人吗?
外婆说,朋友啊,就是终于有人和你在孤独的旅程上碰到,然后万分欢喜,彼此陪伴,一起走过一段段或者繁华或者荒凉的地段,甚至到了老年也可以一起把酒言欢;是那个你只要用力呼喊,就一定会给你回应的人。
可是季扶苏没有朋友,在过去或明或暗的十几年,没有人给她回应,陪她上路,和她把酒言欢。
所以她只能紧紧地抓住照在黑暗里的那束光,她也曾满心欢喜,期待有人能陪她走过那段孤独的旅程。
只不过最后还是筋疲力尽了。
够了,扶苏想,何必折磨自己呢,孤独就孤独着吧,我已经走过来好多年啦。
可是今天有人想和她做朋友。
听人说他是个小霸王,天天逃课打架,而关于打架这一点,季扶苏倒是有幸见到过。可是他见自己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的脸红,然后做一些奇怪的举动。
季扶苏固守在自己的城墙中,她从不向外看,所以,她从不懂人。
可是她能感觉出来,这个少年对自己没有恶意,他刚才还帮了自己这么多。他的眼神清澈得像泉水,像冉冉升起的朝阳,像自己曾经对那束光的渴望。
谢谢你,可是,不需要了,季扶苏已经习惯了。
所以……
她低下头,轻声拒绝:“抱歉。”
“哦……”程子晟很沮丧,但是也安慰自己这毕竟也在预料之中(今早的还给她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来着),很快他又打起精神,“那,同学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扶苏疑惑,原来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的吗……如果这样,是怎么跟班主任请假的呢……
像是看穿了扶苏的心底所想,程子晟急忙解释:“之前是听别人说过你的名字,但是,那毕竟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啊……”如果不是你亲口告诉我,允许我有资格知晓,那我,怎么能叫出口呢,怎么敢叫出口呢?
你不知道,我是如何对它珍而重之,将它放在心口,却小心翼翼不敢触碰,像个穷鬼窃得了财富通天的宝藏。
“就当是,当是这次我帮你的谢礼吧!”他急急地补充。
扶苏这次没有犹豫,她看着一脸忐忑的程子晟,“季扶苏,《诗经》里‘山有扶苏,隰有荷华’的扶苏;也是秦始皇长子——公子扶苏的那个扶苏。”
“你好季扶苏同学!!!”程子晟终于激动起来,“我是程子晟,禾呈程,‘儿子’的子,日成晟——光明的那个晟!”
扶苏柔和了神情,礼尚往来:“你好,程子晟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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