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源头(第1/2页)梅太太养成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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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源头

    兰清若醒来时,天已渐黑。

    梅香给她拿了一套西式裤装,“老爷说,他知道小姐喜欢洋装。”她笑嘻嘻地连头发也替她用头绳扎了起来,干练得像个假小子。

    推门出去,梅效白也一身洋装,手一伸握住她的手,“走。”带着她顺着朦胧的山道往下走,兰清若回过头,宝相寺各殿的烛火已经亮起,眨眼间就连成一片,影影绰绰得,却又那样耀眼夺目。

    路边停着一辆马车,梅效白把她送上去,自己也跟着上来,人未坐稳,马车已经急速地往前驶去。

    “我们去君陵!”梅效白拿过薄毯搭在她的腿上,“离这里百十里路,如果顺利我们明日中午就会赶回来,再从宝相寺回去,不会有人发现。”

    “见谁?!”兰清若一夜之间下巴都尖了出来,大大的眼睛像蒙了一层水雾,让人不敢直视。

    “你表哥江怀远在君陵,兰香和双安一直追到那里才把他控制住!”

    “控制住?!”兰清若倒没有惊诧,到了现在,似乎再没什么能够让她感到讶异。

    “他似乎一直在回避兰香,不愿见。”梅效白在她身后又放了只靠垫,“如果武仁合所言不虚,那个东西必定是被江怀远拿走了,那绺缘着金边的黑裙质地定然不错,他这才把目光一直锁定在你身上,却没什么把握。你说的没错,你并没看到什么,也没什么能引来杀身之祸,除了这件事情。”

    “我不明白?!”兰清若皱起眉头。

    梅效白苦笑,“这世上事就是如此,没有其它事,就只能是此事了。我推测你被怀疑的事那人也知道,他和武仁合不同的是,武仁合想找到那东西,而他不想,干脆就下决心想除了你让事情就此沉入大海;你没如愿死成,他也顺水推舟,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让所有的人都以为那东西就在你这里,而你为了保命只能拼命保住那东西。从武仁合这样迫不及待地来与你做交换来看,大部分人和他的想法都一样。但你那句围魏救赵又把武仁合的目光推了回去,因为你说的事实上是实话,这世上实话总比假话更让人相信。武仁合必定开始怀疑那日参会的人员。”

    “所以,那东西很重要!”兰清若怅然若失。那日江怀远来找她说庆丰城有活动,正好带她去开眼,她喜欢参加他们的活动,群情激昂,让人热血沸腾,于是收拾了两件衣服跟着就去了。城门战火一起,他拉着她一路东躲西藏地进了汪东才的达济苑,他说这里有守军,定然安全,到时候悄悄走了就行。现在想来,他是带着目的去的,可是她不敢想他带着她去的目的。她闭上眼睛。

    “江怀远也很重要!双安的信里说得不清楚,我猜他的日子也不好过。”梅效白说。

    兰清若没说话,她已经不想去感谢梅效白,这些话都是虚话,没有他,她寸步难行,只能等着铡刀落下。

    “怎么?!”梅效白问。

    兰清若的脸上始终透着青色,即便熟睡了三个时辰,她脸色的颜色也没缓过来。

    他搂过她,“难受了?!”

    兰清若闭上眼睛。

    “家人是需要相互体谅的,并不仅仅是索取。”他说。

    兰清若倏地睁开眼,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尽管她心里一直想着不回兰家给他们添累赘,可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还是觉得兰家有责任替自己来平这件事。事到如今,谁又有能力来平息此事。

    “是,老爷说的对。”她失望绝望,不过是在怨恨他们的绝情。

    “没事,”他摸摸她柔软的头发,“你想想李微水,连她都能在绝境中为自己求得一条生路,何况是你。”

    “更何况我还有老爷。”兰清若的声音轻松了些,旋即想到兰清熙说的梅效白把她捆在身边必定也有自己的目的,她翕张了下嘴,又闭上,眼圈发红,如果她有什么能让他利用到的,她只能感到庆幸,再无其它。

    也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她仿佛回到了兰家后花园,那里有一架大哥为他扎的秋千,她仿佛听到那响彻天际的笑声。车轮颠簸了一下,她突然醒来,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梅效白的怀里,他用薄毯把她紧紧地裹住,几乎像抱孩子一样横抱着她。

    兰清若一挣扎,梅效白就醒了。

    “怎样,是不是很不舒服!”他问。

    “不是,”兰清若忙坐起来,身上的温热突然被带走,她哆嗦了一下。“到哪了?”

    梅效白撩开窗帘,“快到了!”

    窗外还有几点星光,夜幕下却是浓云密布,“要下雨了么?!”

    “要是下雨,我们倒不用赶这么急!”梅效白说。

    “老爷是在担心警察局的盘问?!”兰清若说。

    “这是再好不过的借口,各方人士一定会想尽办法窥探你的内幕,你可做好准备了!”梅效白笑眯眯地问,仿佛问的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做好了,”兰清若只觉心头轰然一声巨响,适才的不安颓废全都消失,她扬头看着棚顶,“当然是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实实虚虚,让他们摸不着头脑时,我还能探听点什么内幕!”

    梅效白哈地一声笑起来,眼里却掩饰不住黯然,他不知此时爽朗的兰清若是真的那个还是又戴上了伪装。

    马蹄声变得清脆,这是驶上了石板路面,兰清若撩开帘子,他们正走在一条僻静狭窄的背街小巷里,两边房屋结实高耸,房檐伸出一尺许,巷子里幽深昏暗。

    马车放缓速度,不一会儿往右一拐驶进一处院子。梅效白扶着兰清若下了车,向车夫示意了一下,就拉着她悄悄从侧门出去,顺着屋檐一直往前走。

    “老爷!”从阴影里钻出一个人。

    梅效白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小声说,“是双安。”

    双安招手把他们又往里带了几个巷口,“就是前面那个文来旅馆,二楼左拐第二间,我们的房间在二楼左拐第一间。守店的已经睡了,我给他灌了两口酒,一时半刻醒不过来。”

    梅效白示意他在前面带路。

    旅馆门半开,前厅很小,柜台上趴着个呼呼大睡的男子。

    双安脚下没停,悄声带着他们上了二楼,拿出匕首挑开第二间房的门栓。

    “我们在外面。”梅效白附耳过来,往她手里塞了盒洋火。

    兰清若轻轻推开门,迈进去,又悄悄关上。

    房间很小,窗口略深,月光只射到窗口处,遥远得像天边的月亮。鼾声此起彼伏,床上的人睡得很沉。

    心急如焚地一路赶来,走进这间房门,兰清若却有些不知所措,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表哥面前已经没有曾经的肆无忌惮刁蛮无礼。

    她往前走了一步,正犹豫着想叫醒他。只见床上的人猛地往上一蹿,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直抵她的脖子。

    “谁?!”江怀远低声喝道。

    匕首折射着窗前那若有若无的月光,刺痛了兰清若的眼睛,她乱糟糟的心倏地沉了下来,“是我,表哥,清若。”

    “清若?!”江怀远不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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