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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墨言向景皇揖礼,面如冰霜,一向温文尔雅的楚相此时却让人不寒而栗:“皇上,今天是犬子迎拜宗庙的日子,竟受四皇子无故重伤,臣实在难以面对列祖列宗,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与请皇上给小儿一个交代,给楚家一个交代,也给景国百姓一个交代。”这天下也就只有一个楚墨言敢如此向皇帝叫嚣,也只有一个楚墨言能让皇室如此忌惮。
“楚相放心。”景皇此刻面对楚墨言如此逼问,脸色也是十分难看,“朕定当会给小世子讨个公道。”
这时,吴仁逸走近景皇:“皇上,四皇子说他有冤屈,一直在关押的房里不吃不喝的,还说是、是……”吴仁逸瞥了眼楚墨言,没再说下去。
“那逆子还说了些什么?”景皇捏了捏额角,心头烦躁,不觉提高了声贝,“还不快说!”
吴仁逸吓得连忙跪下,道:“四皇子说这都是楚相的阴谋,因为四皇子无意间掌握了楚相贪赃枉法的罪证,所以楚相才急于那此事借陛下的手杀人灭口。”
景皇斜斜望去,声音倒是恢复了平静:“楚相,你怎么说?”
“四皇子高看微臣了,微臣可没有那个本事能让四皇子主动跑到臣的书房去,更是何苦为了陷害四皇子而置臣唯一的儿子于险境?”楚墨言冷哼一声,“臣清者自清,皇上不妨将四皇子请出来与臣当面对质,也让皇上和诸同僚看看臣到底做了什么罔顾国法之事。”
景皇望向四周窃窃私语的臣子们,沉声道:“把四皇子带过来。”
不一会儿,吴仁逸便将凌策带入屋内。
“策儿,你说楚相贪赃枉法,可有何证据?”景皇语气虽是与平常无二区别,却让凌策莫名从脚底冒上一股寒气,直逼咽喉。
“父皇,”凌策双膝着地,正声说道,“儿臣确实是看见一黑衣人影穿没,因不甚清楚,也不敢擅自禀告扰了父皇和诸大臣的雅兴,于是便一人去查探。未想竟追踪至楚相书房重地,发现那贼人正在楚相书房翻查,触动机关偷窃机密文件,儿臣立即出手制止,夺了他手中机密,在与那贼人打斗之时,不料小世子突然闯入,竟误伤了世子。请父皇置儿臣隐瞒不报与误伤世子之罪!”
“那这又与楚相贪赃枉法有何关联,你又为何说楚相要杀你灭口?”
“这便是儿臣要说的第二件事,先前儿臣因误伤世子,又让那黑衣人趁乱逃走,心神慌乱竟一时不知所言,刚刚被关押客房时,才想起那从贼子手中夺回的机密,一翻阅竟发现——”
凌策目光刹那锋利如刀光剑影,扫射开来:“发现,那是去年修筑峄山行宫之时的开支账目,每一笔都清楚记载。众所周知,峄山是龙气覆掩之地,而行宫之事正是楚相全权受理,可所呈报的数目可远比这文件上高出数倍。楚相正是可能察觉到儿臣拿到了这份证据,才想着借用小世子一事让儿臣失了父皇宠信,肘时楚相想对付儿臣区区一个皇子便易如反掌了。”
凌策上前将他在书房所得文件呈交于景皇,他本有更好的打算,不愿此刻拿出引景皇嫌隙,奈何受外祖指示,只得在此刻拿出先将此劫度过。
景皇眯虚耸着眼皮,盯着手中账目双手微抖,问道:“楚相,你有何解释?”
“皇上,可否让臣先看看这份账目。”楚墨言倒是自凌策进屋后便又恢复了他那副慵懒风流模样。
吴仁逸立即将皇上递过来的文件交于楚墨言。
不料楚墨言看了一眼却是轻啧一笑:“四皇子,何苦为了推脱责任而冤枉本相。”
“怎么可能!”
“如何不可能。”
“先不说楚相府里里外外有多少高手,这黑衣之人擅闯之说何其荒缪,倒是殿下,书房维守暗卫看见殿下您私入书房,碍于您身份不敢阻止只得前来通知本相,本相才得与陛下匆忙赶来,奈何竟看见殿下重伤小儿。”楚墨言继续说道。
“楚相,无论你如何的舌灿生莲,这证据已经摆在这儿了,父皇断不会因为你区区几句话就宽恕于你,如此一来朝廷官员岂不上行下效,置王法于何地!”
“是的,区区几句话又能证明什么?臣接下来要说的便是——这份账目,是、假的。”
“假的?”“竟然是造假?”……
议论之声顿时沸腾起来。
楚墨言对上景皇混浊的双眼,笑道:“皇上请看,这账目上的盖的看似是我楚氏一族私印,但那私印乃上古火云木所制,天下独一无二、伪造不得,这份文件所盖之章虽是一般精致,可这四周花纹纹路细看却有所不同,且闻起来的淡香味也是不一致。陛下如若不信,也可亲自拿去命朝中大儒名流亲鉴。四皇子先是无故重伤我儿,继而又污蔑朝廷重臣,本相实在不知四皇子到底居心何在?”
听到这,凌策的脸色更是灰白。他怎么也明白了过来,这就是楚墨言这只老狐狸专门为他挖的坑,故意在暗格表面用真的私印印章引他上钩,料定他不会冒险那第一份真的文件,也抓住他不愿浪费这个好时机的侥幸心理,而余下的文件却都是假的,他在那时情形下心神松懈不会过分警惕,竟拿了份假的证据。
景皇一听,恨恨瞪过来,大骂,“孽障!”
凌策晃神,忙不丁爬向前,紧紧抓住景皇下衣摆,声音破碎,带着低泣:“父、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儿臣亲眼看见楚相书房内装有严密的机关,里面藏有着楚相多年来隐藏的证据,请父皇再相信儿臣一次。”
不等景皇回答,楚墨言便谦然施礼。
“那便劳烦皇上移步书房吧,臣也想看看四皇子还有什么所谓的证据。”
楚相书房内。
凌策按照记忆找到了墨砚,虽然心里惶恐楚墨言竟如此淡然自处,可人处绝境头脑便不如平时,纵然知道可能有险,也不得不奋力最后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