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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几句了!”崔青断喝一声,一副长辈训斥不成器晚辈的样子。
眼角瞥了一眼福来,不给兰九天说话机会,继续训斥:“教训胡婆子,荷花娘这样的家生仆人,不能像刚入门的小丫头,好歹顾及他们的功劳苦劳,退一万步说,这些你都不懂的话,家里不还有你娘,还有婶婶的么,你一个女孩子出手毒辣,传出去,有碍名声的,万一……”
她一个万一还没说完,就听福来尖叫一声,“啊!胡婆子,胡婆子……!”
边喊叫,边目露惊恐,小碎步往后急退,“太太,胡婆子没了!”
“什么?!”巴地上哭的胡婆子家人同荷花娘一起惊讶大喊一声,接着开始狂躁起来,一老头干嚎一声,嗡声嗡气吼起来,“可教我孤老头子怎么活,天杀的啊,丧尽天良啊,竟把人活活打死了!苍天啊,我们人微言轻去哪里说理哟,哎哟哟……”,坐地上猛拍着地面,却一个泪滴都没出来。
忽然,荷花娘低低凑近他,压低声音,“老胡头,下死手……或许还有活路……”
干嚎的老头忽然转过身来,拉着旁边几个汉子,一下子扑到兰九天面前,死死盯着,大喊:“是你!是你这个丧门星!是你杀了我婆娘!我跟你拼了!”
话音落,粗壮的五指张开,目露狰狞邪恶,陡然爆起冲兰九天抓来!
君氏和锦影同时尖叫一声,霍然起身扒在椅子上,以身体挡住她。
老胡头和他们儿子已扑到眼前!
崔氏和兰春月提着一口气喜意在喉间,满心期待地看着老胡头他们。
电光火石间,君氏和锦影尖叫声未停,只觉一股大力将她们二人弹开,君氏一下跌坐在崔秀枝身上,锦影则被弹开几步远,兰九天连人带椅保持端坐姿势平地后移,后移到刚刚好,让扑来的奸佞下人们扑通扑通跪在她面前。而她……
自面含笑,靥轻盈。
崔青一惊!
兰春月亦十分惊讶地看着她,她是怎么躲开的?!
地上的老胡头一家及其他蠢蠢欲动的奸人一招扑空,微有讶异,下一刻酝酿了情绪,再次嚎叫着要扑过来,谁知,老胡头一下没挣起来,身后的几个家人也全在徒劳挣扎,为什么站不起来了!?
站在门边的李二和赖头看好戏样憋笑,叫你们惹大小姐!活该!
兰九天站起来,踩着椅子绕过地上的人,走到胡婆子身旁,蹲下身仔细查看。
老胡头见她举动,竟忘记挣扎,呆呆地看着她。
一时堂内安静下来。众皆瞠目看着蹲在死尸身旁目色庄严的兰九天。
胡婆子颈部有一道新鲜的掐痕,再看身上绷带缠的乱七八糟,皮肉之伤何以丢了性命?原是家人和在场的某些人联手,送了她的命。
兰九天眸子中的光一点点锋利,地上挣扎嚎哭似无限痛苦之人,其实狼心狗肺,泯灭人性,所哭者何?所嚎者何?不过为了那一点点利头。
再抬眸看向崔青身后死垂着脑袋的福来,气息紊乱,浑身发抖。既是如此心虚,何苦来哉?!
她缓缓走到老胡头身旁,似在诉说今天的天气很好,平静的语调令人颤抖,“你的婆娘在一刻钟之前刚被人掐死了,不是我杀的。我没有银子给你,不要在我面前再嚎了……”
一言出,一室耸然!
大家可都在呢,竟在眼皮底下把人杀了?顿时觉得晌午的阳光都无法照亮室内的阴冷,有个妇人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福来更是抖得厉害,冷汗大颗大颗地从额头滴落,几乎站不稳了。
崔青疑惑地回头死盯着福来看,兰九天是怎么知道胡婆子刚被掐死的?连时辰都知道?定是这没用的丫头泄了底。
察觉到堂内众人情绪变化,便扬声喊道:“九天,是不是弄错了?你小小女孩,如何能判断生死时辰?这话是不能乱说的,这样一说,岂不在场的每个人都有嫌疑?连你母亲为包括了?我看,咱也不要自己窝家里猜了,咱们候府可是正经人家,对下人向来公正公平,胡婆子死的不明白,不如就送官吧……”
“啊!弟妹,你怎么这样说呢?这件事若弄到官府,大家都得去过堂?我候府声誉何在?弟妹,你再好好想想吧。”君氏站起来反对,她想着这婆子若真是女儿给打死的,岂不坏事?九天哪懂得判断什么生死时辰?即便判断对了,胡老头一口咬定,九天白白损伤名声……
崔青不易察觉地暗喜一声,面上挂着笑说道:“大嫂,不过是让仵作给看看,让管家去办就得了,不要担心……”那赖管家可恨着兰九天呢……
君氏急了,正待分辩,忽然,一道清朗的年轻男子声音传来,“传仵作看谁呀?”
门帘动,一脚黑色皂靴迈进来。
君氏大喜,扑过去喊道:“岳儿!”
闷声不响地崔秀枝堪堪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母子相欢的场合,无动于衷,只敛衣站起来看着。崔青和兰春月却是微惊,他来干什么?
来人竟然是兰岳,只不过不再邋遢。换了身灰布长袍,干干净净。此次他的身后没有烨焱。
兰九天含笑看着他,暗自猜想大哥现在回来所为者何……
地上或趴或坐的泼才们兀自梗着脖子死扛,就是大少爷来了,便又能如何?
“母亲,婶婶,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屋里怎么这么多人?”兰岳扫视一圈屋子,与兰九天相视,微微点点头。
“岳儿,你回来就好了,这些个泼皮无赖净欺负你妹妹,前日你妹妹抓到他们偷我们兰桂院的东西,惩治了几个,今天他们就逮着空子蹦哒,上窜下跳,你祖母让你婶婶主理,可,可你婶婶要送地上的胡婆子见官,娘恐怕……”君氏说着,后面压低声音道,“恐怕连累你妹妹…”
“是这样啊,”兰岳抬头看看崔青,不解地问道:“既是偷东西的奴才,发卖出去便是?如何要闹到官府?”
崔青忙笑着走到他面前说:“倒让我大侄儿一回来就碰上这事,婶婶也不想折腾来折腾去,这不地上的胡婆子死了么,她家里人死活不愿意,闹过来了,婶婶就想让他们都服气,这才说让仵作来验验。”
兰岳探头看看,地上果然躺着一人,点头道:“是该验验,拿着府里令牌去把仵作请来……”
他这样一说,崔青倒不解了,怎么,他倒同意我的观点,不怕影响妹妹了?
君氏急了,拉着他的衣袖扯扯,只听兰岳又继续说道:“正巧了,晌午我去连青寺有点事,遇到住持抓了几个假僧人……”
闻听到此,兰九天缓缓扬起双睫,嘴角的笑意更深……
“这几个假僧人胆大包天竟想混进寺里偷布施的银两,被和尚一阵拷打,有一个经不住竟死了,原来他牙缝里塞着毒呢,什么人竟连死都设计得如此巧妙?”
兰岳瞥一眼怔怔听着的崔青,接着说,“我正要回来请仵作进寺看看,验验尸,不想家里竟有这官司……”
原来是这样?他们竟被抓住了,死没死全呢?死了一个,其他人呢?崔青着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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