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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吃亏,初时还提心吊胆,见她游刃有余,便都放下心来,看杂耍般看着场中五人的表演,到精彩处,还有人小声喝彩。
唯有那锦衣公子,本就阴沉的脸上,更是乌云密布,满腔的愤恨,随时可能爆发出来,很是吓人。
杨元嗔无奈地摇着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隐居世外十余年,远离江湖朝堂,一朝被人忆起,竟得此飞来横祸。所谓避无可避,说的便是他这样的情景吧?
今日是这位钟五公子,明日呢?后日呢?他们所求的不过是他的画。不如全都毁了吧,一了白了。
他把心一横步,转身往里走。边走边道:“杨某避世十年,岂料今日,却因这些画作无法脱身,你们要求花神图,我便亲手毁了它,看你们到哪求去。”
锦衣公子闻言,气得毛都竖起来了,顾不上火辣辣的脸,飞快往里跑。
薛寒初本来玩得兴起,听他要烧画,啪啪啪啪四掌,击退四人,向他追去。要烧画,她无所谓,但别烧南山图,那可是陆小玖要的。她可是答应过,只要得到画,便告诉她云少卿武功破绽。为了打败云少卿,她舍了性命也要保住这幅南山图。
众人追至,杨元嗔已经开了密室,将所有画作浇上了火油,手一松,火折子带着火苗,往画上落下去。
室中霎时火光一片。薛寒初被吓傻了。这家伙,陆小玖说他倔她还不信,如今看来,他不是倔,是倔牛,不,是比牛还倔。哪有人烧自己一生心血烧得眼睛都不眨的?哪有人看着这满地的灰烬却是一脸笑容的?
他莫不是疯了吧?
“好了,你们抢吧,争吧。现在一切都已不复存在,你们到哪去抢?如何去争?”杨元嗔哈哈大笑,完全无视众人各异的神情,大步离去。
“好,既然你不要,我便帮你一把。来人,把整个杨府,给本公子烧了。”
“五弟,你敢。”钟二少爷刚要阻止,忽觉什么东西砸在后脑,眼前一黑,栽到地上。后来发生什么事,他也不知,只是醒来的时候,自己在一驾车马之上,身旁守着的是自己的贴身侍卫傅凉。傅凉独自驾着马车,见他醒来,勒住缰绳,递了水壶过去,“二公子,您没事吧?”
“没事。杨府怎么样了?”
“被烧了。”傅凉淡淡道,反正与他无关,他眼里只有二公子。
“五弟实在太胡闹了。这下,我钟家可就成了天下最大的罪人了。忘忧居士,虽无权无势,却名声在外。若有人以此攻诘,我钟家岂非在了众矢之的?不行,我得赶紧回去,跟爹商量对策。傅凉,快走。”
他伸手去抓马鞭,傅凉却是一笑,“二公子,您放心。这火不是五公子放的。”
不是?他清楚的记得,五弟要烧杨府,他去阻止,却被他打晕了,难道五弟回心转意了?绝不可能。以他的性子,不烧了杨府,誓不罢休的。
“是杨元嗔自己烧的。”
傅凉仍旧淡淡的,火烧自己房子之事,除了杨元嗔这自命不凡的人,还有谁能干得出来?他对杨元嗔是极为不屑的,不过是画画的好些?凭什么要他家二公子冒着生命危险去闯锁魂阵?天下所有的画加起来,也不及他家二公子。
“五弟呢?他去哪了?”
“估计呆在客栈里呢。”这一次,他终于有了一丝兴灾乐祸的表情,这个五公子,早想修理他了。若不是二公子拦着,他绝不让他嚣张至此。
平日里在府中,便是各种对二公子使坏,明的暗的,防不胜防。这次打赌,二公子明明占了先机,不是他派人下毒,害二公子大病一场,他哪会找到此处来?幸亏他也没有找到花神图,不然,他拼着命不要,也要抢过来。
回头望了一眼正自沉思的二公子,傅凉暗自叹息一声,二公子,还是太重兄弟之情。成大事者不居小节。二公子是成大事之人,却唯独撇不开这位五弟,但愿有朝一日,他能看透吧。
杨家的大火烧了整整一日。府里的下人早已经被遣散,杨元嗔把府里仅有的财物散了出去,如今,他已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了。
他的身侧,陆小玖和薛寒初就那样陪他站着,直到最后一处房梁塌下,杨府终于消失在这个世间。从此以后,他浪迹天涯,随遇而安。
薛寒初看他放火的时候,只对他说了一个字,服。这些年,她几乎没有服过谁,杨元嗔,是第一个让她打心底里佩服的人。
好端端的家,一生的心血画作,眼睛都不眨一下便烧了,这样的气魄,天下间几人能有?她自问行事洒脱,不拘俗礼,对自己这样狠的还是头一次见到。江湖中人,舍身易,舍心中至爱难。她见过许多人为了心头好,不惜牺牲性命。他可是把画当成自己第二生命的人。
对这样的人,她不得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