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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回到原来的轨道上来了。广胜蔫蔫地想,其实人生就是这样,什么青春、爱情、纯真、理想、冲动与幻想,就在这不经意的生活中悄悄溜走,剩下的只是如何生存,如何直面崎岖不平的人生道路,在幽暗的深处默默地祈祷,甚至怀着鬼胎暗自。
“让我一次爱个够,给你我所有——”寂静的走廊里,不知是谁突然吼了一嗓子。广胜蓦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今天,全体员工都到齐了,”赵玉明在老板台后面正襟危坐。“同志们,我点一下名。牛邦先!”
老牛的一声“到”喊得声若驴鸣,房顶上的浮尘扑簌簌掉了一地。
赵玉明悻悻地扫了他一眼:“老牛,这不是喊海,不用那么使劲。”
老牛憨笑一声,tiantian嘴唇道:“军事化管理,军事化管理……这也是咱们公司的光荣传统嘛。”
广胜想笑又没笑出来,怕老牛想多了。
赵玉明又喊:“张屐!”昨天看见的那个菜帮子脸蔫蔫地哼了一声。
赵玉明指着他对广胜说:“这位朋友叫张屐,张是张开翅膀的张,屐就是古人称呼鞋的那个屐,日本人现在穿的木头拖鞋可能也是这个字。他玩得一手好雕塑。”广胜觉得他这个名字起得真是太恰如其分了,刚才他拖拉拖拉往里走的时候,就像穿着一双不跟脚的拖鞋。
赵玉明抬眼瞅着坐在靠里沙发上正在对着镜子描眉的一个女孩叫了一声:“王彩蛾。”声音很是轻柔。
王彩蛾“唰”地把镜子塞到包里:“来了。”
好土气的名字哦,再看看她涂脂抹粉的脸,广胜哑然失笑。她的脸属于相书上说的蛇脸,几乎看不到什么肉。广胜注意到,她穿着一件宽松的低领衣,一个饭碗般坚硬的ru罩直接扣在肋条上,胸脯上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内容,显得她是在故意跟男人过不去。
赵玉明指着广胜对大家说:“这位帅哥名叫陈广胜,是我们公司刚刚聘请的副总经理。陈先生多才多艺,尤其是绘画技术十分了得,曾经在全国书画大赛上拿过金奖……”不着边际地吹了一阵广胜的神通,赵玉明开始唾沫横飞地展望公司灿烂的前景,一阵眉飞色舞。
广胜已经不在听了,他在一种宜人的气氛中遐想着,感觉像躺在波涛之上,昏昏欲睡。
赵玉明讲话的时候,不时敲打桌子上的一本书,远远看去那好像是一本线装的《金瓶梅》。
广胜几乎把满嘴喷沫的赵玉明当成了风流倜傥的西门庆。
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看号码,这是姐姐打来的。广胜朝赵玉明点点头,摸出手机来到走廊,走廊里静悄悄的,像一条墓道。
姐姐在电话里跟他说,刚才她去丽隆商厦给侄女买了一袋奶粉,打开一看,里面生虫子了,怎么办?去不去告他们?
广胜的眼睛忽地放出了蓝光:“有发票吗?没有?赶紧再去买一袋同样的。记着,要发票,晚上我回家。”
好嘛,送钱的来了……广胜刚挂了电话,一转头,竟然看见关凯站在走廊的西头抱着膀子冲他笑。这小子属孙悟空的?刚通过电话,这就来了。广胜估计关凯肯定有什么重要事情,不然他是不会这么勤快的。揣起手机,转过身,同样抱着膀子看关凯,脸色冷冷的。
关凯被广胜看得有些不自在,把手举成投降的样子,边往这边走边嘿嘿:“胜哥的目光像是要杀人呢……我好像不该来。”
广胜顿了顿,抬手推开旁边的一个房间,冲关凯一歪头:“进来说话。”
关凯跟进来,用屁股顶关了门,讪笑着说:“我不是故意过来打扰你的。路过,顺便跟你道个歉。”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广胜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心里忿忿的,王八犊子,刚才你在电话里对我的态度还真的对不起我呢。
“事情倒没有,我主要是怕你误会。”关凯靠过来,递给广胜一根烟,“我真的抽不出时间来帮你管老杜的事儿。”
“你就那么忙?”广胜点上烟,把玩着打火机,冷笑道,“你不是很牛吗?”
“胜哥你不知道……”关凯尴尬地咽了一口唾沫,“常青要办的事情,我不好掺和……再说,我多少也得给他个面子不是?”
“那我的面子呢?我陈广胜的面子难道不如……”广胜的嗓子堵了一下,硬硬地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关凯等着广胜后面的话,等了半天不见广胜继续说,搔搔头皮坐下了:“我没有管教好常青,他对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道歉。这是一。二呢,我背着你找过健平……可是我找他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要通过他让你帮帮我,我知道你现在的‘小弟’只有健平一个……”
“少跟我罗嗦这些!”广胜猛拍了一把桌子,“你是想让健平帮你去打架是吧?”
“哈,胜哥的脑子‘锈死’了呢……他会打架吗?我关某人缺他这样的人吗?”
“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少跟我说刚才的那套歪理,老子不傻!”
关凯摇摇手,扶着桌子角站起来,绕着广胜踱步:“胜哥你是个聪明人,在社会上混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跟你打马虎眼是逃不过你的眼睛的。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没错,我是想让健平帮我去打架,可是他不管用!但是我知道,健平只要去了,你肯定就会知道。一旦健平吃了亏,你是不会不出手的。你只要出手,你跟兄弟我就成了一条战壕里的战友。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广胜强忍住怒火,斜乜着关凯,鼻哼一声:“那么你为什么不去接着找健平?”
关凯苦笑着摊了摊手:“他不听我的,他听你的……刚才他给我打过电话,没提你,倒是提到了金林……”“不关金林的事儿!”广胜忽地站了起来,用一根指头点着关凯的鼻子,一字一顿地说,“听着,我陈广胜要走正道了,我,包括我的兄弟,以后不许你打扰!”
关凯躲闪着广胜的指头,脸色很是难看:“可是你不想听听这里面的事情?你不想知道我想要跟谁打架?”
广胜猛地推了他一把:“我不想听!我现在跟你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关凯陡然光火,摸着被广胜推疼了的胸脯,眼睛里似乎射出两只冷箭:“做大哥的应该知道识敬,不要给脸不要脸。”
广胜的脑子瞬间崩溃,跳过去,掐住关凯的脖子,狠狠地将他顶在墙壁上:“再说一遍!”
关凯侧着脸,低沉的声音像是从泥土里发出来的:“我不相信你敢打我。”
广胜的左肋感觉有些异样,他意识到那里有一把枪在顶着,脑子一懔,两个人一下子僵持在那里。
门被推开了,王彩娥愣在门口:“呀!娘呀,俺害怕……”广胜下意识地撒开了手:“没事儿,我跟一个兄弟闹着玩儿呢。”王彩娥的脑袋“嗖”的缩了回去:“赵总让你赶紧过去。”广胜过去关上门,回头看看关凯,关凯已经将两只手了裤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广胜跟他对视了片刻,悻悻地摇了摇手:“我跟你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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