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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摆在我面前的美食;我喜欢每一个春日和冬天,只要那样的季节里还有盛开的鲜花和皑皑的白雪,在那样的季节里我也会变得生机勃勃,昂然而挺拔……广胜的脑子一下子就乱了。在别人的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配这样矫情,这样lang漫,这样无耻而下作地享受人间的一切美好?猪八戒也喜欢美女和美食,林黛玉也喜欢春日和鲜花,希特勒还喜欢过犹太女人呢……
呸,广胜仿佛听见有人在大声地啐他——无耻的狼!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无声电影似的掠过广胜的脑海。
帮赵玉明讨了几次欠款,卓有成效。赵玉明经常拍着广胜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让广胜常常想起“狐假虎威”这个成语。往往这样想完了,广胜又要在心里“呸”自己一声:“想那么多干什么?吃人家的饭,就得给人家干活儿,无论别人是赏识还是利用。”
广胜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我还是狼,一条不吃羊但是吓人的狼。
往事总在广胜的心中沉浮,广胜记得有那么几天,孙明的心情很好,经常在广胜的面前撒娇。
有一次广胜说起那天张芳不高兴的事情,孙明翻着白眼说:“她不高兴怎么了?他对象还曾经砍过你呢,就不应该让他两口子高兴了。”
广胜拧着她的鼻子说:“你这个小心眼儿,逮着个就想给人家攥出尿来。”
说完,广胜给蝴蝶打了个电话,让他带着张芳去胡四的饭店,大家一起坐坐,然后硬拉着孙明也去了。
喝酒的时候,两个男人把两个女人好一顿调侃,直到孙明和张芳拥抱着亲了一下嘴才作罢。
喝了一阵酒,蝴蝶问广胜是不是跟常青闹不愉快了。这话让广胜很是难堪,他不想让蝴蝶瞧不起自己,随口岔开了话题。
蝴蝶的酒量不行,喝到一半就拍开了胸脯:“广哥别烦恼,这事儿交给我了,我来替你处理常青这件事情。”
广胜知道蝴蝶跟常青的关系,心想:你们之间还不知道都弄了些什么呢,我可不想再掺合这些事情了。说声“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再也没让他提。蝴蝶语焉不详地说,咱们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就应该多点心眼儿,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句话让广胜琢磨了半天。
从饭店里出来,孙明用两条胳膊缠着广胜的腰,仰脸看着广胜,嗓音甜甜地说:“我觉得我跟你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广胜以为孙明是在刺激他,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明说,我看到蝴蝶的那双眼睛就想到了老虎和狮子,他早晚得出事儿,张芳早晚会守寡。
广胜的心沉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个话题应该怎样继续,快步挣脱开了孙明的胳膊。
孙明追上来,拽着广胜的腰带撒娇:“我这一辈子算是缠上你了,你别想离开我,我认准了,你会给我幸福的。”
广胜停下脚步,闭上双眼,一把将孙明圈进了自己的怀抱,心中五味杂陈,就像开了一个调料铺。
现在,孙明的话应验了,蝴蝶好像真的被警察给盯上了。
这些日子,关凯跟常青的事情好像闹得不小,关凯一下子就从广胜的眼前消失了。
常青给广胜打了几次电话,仿佛很担心广胜会在这个问题上暗地里帮助关凯,说话遮遮掩掩地探广胜的口风。
广胜的口气总是冷冷的,不阴不阳,每每让常青急得摔了电话。最后一次,常青似乎断定广胜不会跟他善罢甘休,直接在电话那头嚷上了:“陈广胜,在这件事情上你好自为之!”广胜说声“好好活你的吧兄弟”,关掉手机,怏怏地想,他说得真对啊,我正在好自为之呢。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广胜伸手拿过来,又是老杜。
老杜哭哭啼啼地在电话里说:“没法活了啊广胜……你说生活怎么就这么难呢?我摊上事儿了,有关部门要罚我的款,因为酒店里所有俄罗斯小姐的签证都是旅游的,在这里打工属于严重违法。这一罚,我就倾家荡产了,弄不好我还得去蹲监狱。这还不算,常青这几天又出现了,带着几个人在我那里白吃白喝一个多月了,分文没见,还得每月给他五千块钱……胜哥,你说我该怎么办?你救救我啊。”
广胜把双臂摊开,皱紧眉头,心里开锅似的翻腾。
前几天他就听老七说过这事儿,老七说:“常青现在太疯狂了,跟蝴蝶都阴一套阳一套的,蝴蝶说他几句,他当面应承,背后根本不理。”
在这之前,广胜曾经侧面问过蝴蝶,蝴蝶说他忙,有时间好好教育教育常青。
这个忙我到底应不应该帮呢?再去找蝴蝶?那可不行,太掉价了;找胡四?胡四跟常青闹得不好,根本没法管这事儿,一管就等于跟常青开战,依照胡四的性格,那根本就不现实;实在不行就亲自去找常青谈谈?不行,我真的不愿意再跟他们这样的人打交道了……
广胜沉默半晌,用拇指轻轻关了电话:谁知道怎么办?我自己的事情还顾不过来呢。有心给金林打个电话,想了想又忍下了。我不能再让金林感觉到我还在外面混,他会很伤心的……眼前又浮现出金林殷切的目光。前天,广胜正坐在公司里跟朱胜利闲聊,金林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鞋盒子。广胜让朱胜利出去,指着鞋盒子跟金林打哈哈:“没听说警察还有自己买鞋的,不都是国家发的吗?”
金林打开鞋盒子,拿出一双闪着亮光的皮鞋递给了广胜:“这是我给你买的。”
广胜感动得一塌糊涂,那一刻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金林让广胜脱下旧鞋换上新鞋,摸着广胜的肩膀说:“我送你新鞋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广胜想说“换上新鞋不走老路”,可是他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硬是发不出声音来。
广胜不知道金林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只看见金林站过的地方闪着一缕暖暖的阳光。
此刻的阳光越来越毒辣,照在身上像针扎。广胜扯过床单盖住自己,又迷糊了过去……
大雪漫天,狂风肆虐。广胜手里提着一把乌黑的猎枪飞在天上,疯狂地追逐一只狼,这只狼被追急了,返回头来追广胜。广胜正要开枪,那只狼变了,变成了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人,或者是常青,或者是黄三,或者是关凯,最后竟然变成了老七,变成了健平,变成了胡四和蝴蝶……同样的情景不断地出现在广胜的梦境之中,像藤蔓,像绳索,像毒蛇。
究竟是谁时时刻刻在纠缠着我?是谁让我如此压抑,如此悲伤与绝望?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广胜百思不得其解。
也不知郑经理的霓虹灯做得怎么样了,明天无论如何得去他厂里看看,别再吃赵玉明的批评,老赵快回来了。
电视里,那个人还在如泣如诉,恬不知耻地唱他的歌:
lang子的心情就像天上闪烁的流星,lang子的命运就像鼎底蚂蚁的心理……
我了解生命的意义,我想重新来做起,谁人会了解谁人来安慰……
黎明时分,广胜终于做了一个好梦。在梦里他跟孙明结婚了,孙明变成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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