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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过得不错。”天鹰看了看许施杰,冷冷的说。
许施杰心里一冷:他知道天鹰是个疾恶如仇的人,脸上始终显示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对于许施杰,天鹰不太喜欢,在他的心目中,许施杰不过是个只会读书的文人,然而,很多次不得不依靠许施杰运出大量的枪支弹药之后,天鹰也无话说来:心里却依旧不服气——一个小白脸,无非是仗着自己长得俊美,又能写几个字,才被彭坚这个傻瓜引为亲信,所以做起事来,容易的多。
尽管上级部门再三强调:不管是明是暗,我们都是一个目标——为了解放中国全体的劳苦大众,所以我们的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要团结一致,共同抗敌。
然而天鹰仍然对许施杰略有微辞,有一次还说:“当心那小白脸万一哪天翻了船,出卖了我们!”——许施杰是上一任的党支部书记指定的,然而,上一任的党支部书记在一次执行任务中意外丧生,由天鹰接手,所以,许施杰这才成了天鹰的部下。
“还行。”许施杰不卑不亢的说:在敌人内部的生活已经让他很苦闷了,表面上看起来很风光快活,然而,许施杰常常在睡觉的时候,都会莫明其妙突然间惊醒,抬头看看四周,担心自己被暴露了——同在战场上跟敌人拼刺刀的同志一样都是死:可是人家死得坦坦荡荡,在临死前还可以高喊一句:“中国*万岁!”那声音气吞山河,荡气回肠。
许施杰却深怕自己连喊出声的机会都没有,就无影无踪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最近乌凤山旁边乱七八糟的人挺多。”天鹰说,“似乎很多身份来历不明的人,都在觑视着这批药。”
许施杰点了点头:“你打算怎么办?”
天鹰说:“因为这样,所以飞豹好像占了绝对的优势。”
“是啊,这样一来,没有人敢轻易动手。”许施杰说,“都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自己失了先机。”
天鹰扫了他一眼:想不到这小白脸分析的还挺在行的。
“所以我们不能自己动手。”天鹰说,“你要想办法让彭坚先动手。”
“彭坚不想参与,倒是陈营长想干一场。”许施杰说,“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开始准备动手了。”
天鹰哼了一声:“你怎么不主动一下?”
在天鹰眼里,彭坚非常信任许施杰,所以,许施杰想要找个理由干一场,还不是相当难的——就是难,也非干不可,因此,天鹰心里断定许施杰怕死,所以不敢主动请战。
许施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上一任党支部书记非常理解他,常常给予他很多的支持。
他并不是责怪天鹰,天鹰是彻底的革命战士,为了胜利,他可以不惜一切,包括生命——在一次行动中,天鹰为了掩护他,曾奋不顾身的挡在他的前面,以至于左胸受伤:后来据军医说,再稍微斜一点儿,天鹰就完了!所以许施杰的内心里,一直对天鹰心存感激。
他只是感到委屈,尽管自己做了很多的工作,天鹰始终难以理解他。
“我会想办法的。”许施杰说。
两个男人闷坐了一会儿,良久无语。
“好,既然这样,你先回去吧。一有消息,立刻在姑姑家通知4号。”天鹰说,“这次行动,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成功!”
“是。”许施杰看了看他,话在嘴边,又咽了回去。
“还有事?”天鹰敏锐的觉察到他的意图。
“哦……”许施杰犹豫不决,“小莲她……”
“你老婆怎么了?”天鹰盯着他,“她是不是不想干了?”
“不,不是。”许施杰赶紧说,“不是。”
天鹰直直的看着他:“那她是怎么了?”
“我们……”许施杰刚要说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忽然听到门外三声轻轻的叩门声,停了一会儿,又有两声叩门声。
“你从后门走。”天鹰立刻抽出枪来,命令说,“你们夫妻的事我不想搀和,你们自己解决!现在大战在即,不要婆婆妈妈的!”然后头往后一摆,瞪了他一眼,“快走!”
“是!”许施杰知道一定是国民党戡乱队的家伙们来了:三声后再两声,是他们的暗号。
“大爷!您请喝茶!”外面的同志高声叫道:戡乱队的家伙们一定已经进屋了——自从上次王大贵在宝月楼里被人枪杀之后,这帮家伙整天惶恐不安,没事到处乱搜乱找,不知多少无辜的人受了冤枉,做了无名黄泉之鬼。
“你要小心!”许施杰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又说了一声。
“走!”天鹰压低声音说,然后看着许施杰走了出去,这才纵身一跃,跳在横梁上,紧紧的贴在那里:这是一间仓库,用来堆放杂物的。屋子里非常黑,东西堆积如山,人隐身在这里,不好好瞧,是很难分辨出来的。——它有一个后门,非常隐蔽,藏在小胡同里,很少有人路过:前面正是商会连会长的府上,这连会长世代经商,攒下了不少产业,到了连会长这一代就是一点儿不干,也够他们吃三辈的了——偏偏连会长喜好经商,趁着国难,发了不少横财。便在老屋上又好好扩展一翻,加宽了自己的房子:却因此导致这条路只剩下一个人侧身能过的小路了,所以极少有人从这条路上走。
因此,上一任党支部书记就选定在这里,租下了房子,当作接头联络的地方。
“小子!”新上任的戡乱队大队长陈长柱说,“你这里有没有?”
“大爷!”3号满脸笑容,“您可真会说笑!您请喝茶,上好的龙井茶。”
“狗屁龙井!”陈长柱骂了一句,“老子生下来就只喝碧螺春!”
“这个,大爷,小的这儿真的没有碧螺春!”3号愁眉苦脸的说。
“没有?”那陈长柱分明是出来找碴的,“你让我搜搜!”
“大爷!”3号有些紧张,脸上还是装出很镇定的样子来,“我这里小门小户的,哪里还会藏下什么东西?”
“你闪开!”陈长术眼睛骨碌碌的乱转,看到后面有两道门,一脚踢了进去:“我看看有没有就知道了。”一面说着,眼睛一面四下里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