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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过于深刻之时,明知自己该跑,腿却像是被定住一般动不了,想喊想叫,喉咙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祖蓉儿眼下便是如此,双眼瞪得大大的,颤抖的眼波之中写满了害怕,嘴微微张着,人却变成了哑巴。
何安喜被堵了嘴,祖蓉儿于是只能听到她喉间的呜咽,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扭动挣扎,徒劳无功。
唱数的弟子刚刚报到八十四,便听澹台瑶出言叫停,说人已经断气了。
顷刻之间,原本活生生的人便死掉了,似乎并不比杀一只鸡宰一条鱼困难多少。
昔年,杖毙宫人的命令,也曾被刁蛮跋扈的西川国大公主随口发下,如今,祖蓉儿才知这般恐惧到底有多深。
心似乎要从嗓子里跳出来,祖蓉儿觉得自己合该跪下求饶,痛哭流涕,悔不当初,诸如此类什么的。
然而,身体的控制权似是旁落了,手脚麻木,不受自己的掌控。
戒棍交叉着,压下脖颈,很重,祖蓉儿只觉得是一座山压了下来,身体跌落尘埃,胸口被震得生疼。
祖蓉儿费力地将头仰起,看到了一根长长的斑驳红签,划着弧,啪的一声摔在了自己眼前。
“杖五十,我不用她死,但给我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打。”高台上的声音不悲不喜,却让祖蓉儿觉得冷到心肝俱颤,“每一棍,每一下,都让她记住忤逆我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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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姜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林楚音把手里那支黑签插回了签筒之中,脸上带了微微笑意:“在师姐眼中,我就是个睚眦必报,戾气横生的无道少主吧?”
通判大长老立刻躬身,道:“属下不敢。”
“不敢什么啊,我本来就是。”林楚音哈哈大笑,“我杀人,从来都是我觉得该杀,就杀。”
姜馥被这样狂妄的语气惊到了,却还是问道:“您的眼中似乎已有杀意,为何又放过她?”
林楚音点点头,赞许姜馥目光敏锐,然后用认真的神色答道:“因为我坐在这里,便代表戒律殿,代表隐灵山,不能做出有失公正之事,寒了门派上下之心。我知道二院主说的是气话,我想,她若是判决,也会是一样的数目。”
“大人心存私怨,却仍不影响公断,更令属下钦佩。”姜馥右手按在胸口那个獬豸徽记之上,郑重地向着林楚音躬身行礼。
苏春皎道:“大人公正为先,实乃我等之幸。”
“属下必会一生追随大人,为大人分忧。”何云仪作为长老最后一个开口,却是第一个宣誓效忠的。
戒律殿上上下下,顿时一齐手抚前胸,俯身低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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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音既然发了话,执刑弟子自是不敢怠慢,未下死手,却也是结结实实地招呼在祖蓉儿身上了。
挟着呼啸的风,戒棍准确落在受刑者股间,那身体起伏最高之处凹了下去,拗出不自然的弧度。
沉闷的击打声响,很恐怖,即使不是自己身受,也让人感觉如同身受一般恐怖。
那直接承受了这刑责之人,发出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呼。
即使旁人或许会因为恐惧抑或同情而瑟缩,执刑者自然不会被这些无用情绪左右,任凭受刑者绝望哭喊,手中戒棍依旧狠狠落下,同样的节律,同样的力度,精准而又无情。
与所有受刑者一样,祖蓉儿也在疯狂挣扎扭动着,希冀能够躲避刑责,哪怕少挨一下。
但这不过是奢望,无论如何挣扎,也都会在避无可避的捶楚之下,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颤抖,抽搐——
最终,彻底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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