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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翼望山时天还大亮,雀儿妖寻了处狐狸洞升了堆柴火,又换了副人类的模样,一袭长衫做书生装扮,又随手化了个箱笼,从中取出一本薄书拿在手中。
一切准备妥当,雀儿妖满意的看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剩下的时间就该静静等着天黑了。
许是到了夜里,雀儿妖连打几个哈欠后眼瞅着什么动静都没有准备稍作休息,明日继续守着,恰好在此时,洞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雀儿妖原本有些睡意的眸子突然变得明亮起来,终于来了!
谁知当那声音越来越近时,雀儿妖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怎么是她?!
小八连夜从万妖镇赶来,已经累得不行,远远看着这狐狸洞中有火光便想着来一探究竟,毕竟如今的翼望山很是荒凉,都快赶上长右山了,长右山好歹还有个君右守着在。
谁知一进洞里见到的是一个人类书生,正呆呆地看着她呢!
“额......”小八显然没有料想到这里居然有个人类!
“你为何这般看着我?”小八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很好,狐狸尾巴藏住了,穿的也是寻常衣物,虽然来时魅七非要给她换上一身布料极少的衣裙,小八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那样的衣裙也只有魅七能穿出韵味,她尚且穿不了的。
雀儿妖眨了眨眼,有些庆幸自己变幻了模样,不然此时此地这姑娘就能跟他动起手来。
“这位......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荒郊野外的?”雀儿妖装作满脸无辜的问着。
小八摸了摸鼻子,总不能说她是奉命来捉鬼的吧......
“嘿嘿,路过路过,见到有火光就前来瞧一瞧,顺便找个落脚点罢了。”
“哦。”雀儿妖心下觉得好笑,这姑娘连谎都不会撒,哪个姑娘家家的大半夜路过翼望山这种地方,也亏得是遇见了他,才能这般糊弄过去。
一个‘哦’字后,洞中陷入安静,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小八时不时的偷看几眼面前的人类书生,想着一会若是鬼灵出现,她是直接抓了还是先将这个人类带走确保其无事,魅七说过,翼望山不能再出事了。
而雀儿妖眉眼低垂,余光却一直定在小八身上,想着一会若是鬼灵出现,他是该先偷偷打晕这姑娘再捉鬼灵,还是直接现了身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然而,事实证明,他两想多了,这一夜过得风平浪静,鬼灵并未出现,小八便和化身人类的雀儿妖大眼瞪小眼过了一整夜。
“呵呵,兄台精神气不错,一夜未睡也不见丝毫疲态。”小八盯着书生砸了咂嘴,想着这人类的身体还挺结实。
雀儿妖一惊,后悔没有及时变幻出乌青的眼圈,只好盯着小八笑道:“彼此彼此。”
小八撇嘴小声嘀咕了句:“你能跟我比吗?!”
天已经大亮,但是二人皆没有离开的意思,那堆柴火也早就烧成了灰,雀儿妖没法当着小八的面变幻出来,只好准备起身去拾些柴火回来。
小八一喜,满是期待的问着:“你要走了吗?”
“额......”雀儿妖抬头看了看天:“尚早,不急。”
“......”小八抿唇,这人怎么还不走,难道要赖在狐狸洞吗?那可不成,她还怎么抓鬼灵!得想个办法赶走他!
雀儿妖瞥见眉头紧锁做思考状的小八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背在身后的手微动,刹那间天色突变,暗沉下来,紧接着就是阵阵雷声。
雀儿妖故作焦急的奔到洞口看着天,叹道:“哎呀,看来要下雨了,只能再歇会了。”
小八默默走到洞口边,果然,是要下雨的征兆......
“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成体统吗?不如你换处山洞,离我远些。”小八试探着说出了口。
雀儿妖扭头,看白痴似得看着她:“姑娘,你我已经共处一室一整夜了,你现在来说这个问题,不觉得多此一举吗?再说,在下是正人君子,这一整夜姑娘可见在下瞧过你一眼?碰过你一下?”
雀儿妖说着说着就哽咽着嗓子,看起来无比委屈的模样。
小八又愣住,她这是将一人界男子弄哭了?“你们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你怎的说哭就哭。”
“在下没哭!是被气的!”
“行吧,那你气着......”小八摸了摸脑袋:“这雨怎么还没下?”
雀儿妖微怔,险些忘记了!
小八话音刚落不久,豆大的雨滴就噼里啪啦的落下,小八离洞口近眨眼间衣物就沾湿了一大片。
“啧!这雨怎么说下就下!”小八马上往洞里退了数步抱怨着。
“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它不下的时候你说它,下了又怨它,天下间没有这样的道理吧”雀儿妖嘴欠的补了一句,惹得小八狠狠瞪了他一眼。
“姑娘,在下劝你还是往里躲些吧,这雨啊,会越下越大的。”
“你又知道了?”小八嗤笑一声。
雀儿妖眉眼弯弯,他当然知道,这雨可不就是他下的吗。
果然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已然遮住了视线,饶是活了这么些年的小八也甚少见过这样的雨。
“怎的突然下这么大的雨,该不会洪水泛滥吧!”小八有些忧心。
两千多年前,也曾下过这般大雨,甚至后来比这还要大,那日,魅七连夜起身赶到东梧州,小八也跟着去了,赶到之时,东梧州已是一片汪洋,她们花了整整三日的时间,救出两百多人类,却还是见到了无数惨剧上演。
那场水灾,东梧州几近全灭,尤其是水灾后的瘟疫,那些没被淹死的大多死在了那场瘟疫中,也是那时起,小八意识到,人类其实很脆弱,面对水灾他们手足无措,逃不掉的就只能等死,他们也没有强悍的身体,很多疾病可以让他们痛苦的死去。
原先小八是最喜欢雨天的,取一壶清茶,配一碟点心,坐在雅间看雨尤为惬意,可后来,每每下雨,小八总会有些忧心,若是雨太大,小八则更不安。
可是,那些人类的性命与她又有什么干系呢?小八觉得,她或许是跟魅七在一起待久了,而魅七心系檀爱那个人类,所以,她才受了影响吧......
“洪水泛滥又如何?”雀儿妖不合时宜的随口问了句,一扭头却见小八红了双眼:“你怎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