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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行时。
崔九真帮金阳整理战袍。
“当真放下了?”他不经意问了一句。
金阳伸开手,方便他将战袍给自己穿上。
面对崔九真的提问,她只是沉默不语。
见金阳不愿回答他的问题,崔九真叹息,低声说道:“战场上是容不得心慈手软的,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
“嗯。”她点头。
崔九真笑着从怀里拿出来了一只簪子,眉眼弯弯,笑道:“你看。”
那是只银簪,簪头坠着一颗蓝珠。
金阳登基时已经把那根银簪送给崔九真了,他又拿出来做什么?
金阳不解地看着他。
崔九真将簪子别在了她发间,握住她的手,与她对视,一字一句说道:“为了那些无辜之人,你万万不可心软。”
崔九真只是怕金阳……到时候会舍不得杀了耶律达丹。
那便是祸害。
“我等你回来。”他道,“这是约定。”
他抬手,将簪子插在了金阳发间,轻轻撩拨了一下蓝珠。
金阳抬眸看他,眯眼笑了起来,侧头,轻轻吻上了他的唇角,如蜻蜓点水般,与他额头相抵,低声道:“好。”
没想到金阳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举动出来,崔九真身子一僵,微微向后仰了仰,脸上顿时浮现起一抹红晕,强装镇定问道:“你会杀了耶律达丹是不是?”
金阳眼里的水雾散去,继而看着他坚定的眼睛,点了点头。
“我会杀了耶律达丹。”
崔九真笑了起来,将战袍上的最后一颗纽扣系好,细细地抚平了战袍上所有的皱褶。
端朝这年可真是动荡的很,皇帝一年之内换了三个,高宗金崇故去之后让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登上了皇位,由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掌权,后又被三皇子金阳给夺位,一口气杀了拥护太后的余孽,坐稳了皇位。
耶律达丹也正是看准了这个时机,趁端朝现在形势动荡,立马召集兵马,起兵攻打端朝。
经过两天的行军,耶律达丹来到了福临城下,不,现在已经叫漠北郡了,漠北少将军林阳于四年前就已经攻下了福临,赶走了城里的百姓,如今,这等军事要地由漠北军驻守。
耶律达丹停下了脚步,让自己的军队歇息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攻打福临,收复要地。
而此时金阳才刚刚起程。
与谢忠一起,带着南北的军力奔向漠北开战,京城事物则由崔九真主持。
自福临一战之后,金阳还从来没有和谢忠这么亲近过,更别说谢忠之前反水,差点杀了她,金阳对谢忠就更没有什么好脸色。
“陛下可是有什么话与末将说的?”
金阳只顾着骑马,连看都懒得看谢忠一眼。
谢忠讪讪一笑:“如此看来,陛下是有把握能赢得了泽国军队了。”
金阳依旧没说话,发间的蓝珠一摇一摇,生生把谢忠给摇笑了起来。
察觉到谢忠笑了起来,金阳以看疯子的眼神看向了他:又疯了一个。
“陛下此次登基,得罪了不少人。”
这还要他说?金阳白了谢忠一眼,没说话。
“先是为了救崔九真杀了金信,又在我母家的金盛脸上划了一剑,后又拾掇金鸿杀了我可怜的侄子,登基时候又和平王府闹翻了……这一路走来,陛下是将自己的兄弟们都得罪了个遍啊,日后若是陛下西去,地底下大家团聚一堂,陛下可要怎么和他们相处哦?”
当着皇帝的面说皇帝死了之后的事情,乃是大不敬,金阳眼睛一瞪:谢忠,你是活不耐烦了吗?!
谢忠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愣,伸手就给自己轻轻扇了一巴掌,连忙道歉:“是末将多舌了,还望陛下息怒。”
“若是还有下次……谢忠,等这场战打完了我就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谢忠面色坚定,信誓旦旦地向金阳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在金阳兵变同时,文月瑶慌张地找到了自己的儿子,见他领着一群御林军准备去护世华周全,她恨铁不成钢地拉住了他:“你干什么去?!”
“去保护皇太后周全。”
“你疯了?!金阳手里的漠北军人数是御林军人数的三倍,个个装备齐全,你去岂不是送死?”
金謇自然明白他母亲的顾虑,只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了,故无奈说道:“孩儿没有选择。”
“怎么没有?金阳和金鸿因为世华早已心生间隙,你去找金鸿,和他里外应和把金阳拿下!”文月瑶紧盯着金謇的眼睛,低声喝道:“金阳倒下之后,你再和文家的势力联手,扳倒金鸿,你做皇帝!”
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金謇紧张地四处看着,生怕这些话被哪些不怀好意的人听见了。
见自己的儿子这么没志气,文月瑶暗骂一声,恨不得自己领着御林军去和金鸿会和。
“你是诚心想气死为娘啊!?”
“孩儿……孩儿只是觉得孩儿不是皇室直系血脉,无德继承大统,即使强行坐上了皇位,日后也讨不到一个好名声。”
文月瑶一听有戏,连忙拉过了金謇劝道:“你一旦做了皇帝,你说一谁敢说二?再说你为何不是皇室的直系?你父亲和太宗是兄弟,你身体内流淌着的是金家的血,我可曾说错?”
“这个……倒是不错。”
“那就听为娘的劝,一不做二不休,金阳都兵变了,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金謇找到金鸿的时候,那个往日里干干净净的还以已经濒临疯癫的边缘了,看他一身是血从尧皇子府跑出来,金謇心里一个咯噔。
还是来晚了。
“发生了什么?”他拉住面色癫狂的金鸿,大声质问他:“你去找金尧干什么了?!”
金鸿抹干净了脸上的血,这才看清了是金謇,呵呵冷笑起来:“我去杀了金尧。”
金謇早已想到了这个可能,但由金鸿嘴里说出来,他还是不可置信地向后退了一步。
金鸿不是这样的人,所有的皇子中,数他最不可能杀人,因为金鸿被保护得太好了,就像是温室里娇嫩的花朵一般,被娇惯着长大的金鸿绝不会对自己的兄弟痛下杀手。
“为什么?”
面对金謇的不可置信,金鸿咽了一口口水,艰涩说道:“金阳说的对……面对畜生,还是要以畜生手段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