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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眼神催促为首的杨太师。
杨太师拧了拧眉,面上严肃,颔首问道:“请问陛下,宁城一事是否有转机?”
皇帝将信件对折,冷着脸扔了下去:“你们自己看!”
杨太师走上前,拾起信展开。
看了没有几行,本就不算温和的面容登时变成了愤怒。
他额角青筋蹦跳,指骨都微微泛白,料想若非是在御前,他怕是要当场暴怒!
凑在边上的大臣们瞄了两眼,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往边上退了退,担忧的吞了口口水,缄默不言。
皇帝打量了一眼杨太师,随即一手撑着桌案,揉着眉心,对福公公道:“你,去把户部尚书带来,让他自己看看!他教出来一个多给他‘长脸’的好女儿!”
杨太师拿着信件站在殿中。
不多晌,户部尚书便快步走进了御书房。
“臣裴道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行了!”皇上不耐烦的打断了他,顷身上前,指着裴尚书便骂:“朕看你是年纪越大,越是糊涂!”
“朕问你,你大女儿裴甄,现如今人在何处?”
裴尚书本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被皇帝抓住了把柄,突然听他询问裴甄,还有些转不过弯,想了想说道:“小女、小女现如今,在臣的府邸……”
“混账!”皇上抄起身边的奏折扑朔朔的摔了过去,指着杨太师手里的信,“你自己看!仔仔细细的看!看看你女儿在宁城干了什么好事!”
裴尚书胆战心惊的抹着头上的汗,见身旁的杨太师也冷着脸,吃人似的模样,都不敢靠近他三分。
杨太师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将手里的信给了裴尚书。
裴尚书用力揉了揉眼睛,仔细看起那封书信。
瞥见信件的几个字眼,他的双眸渐渐瞪大,捏着信纸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还没看到结尾,他便跪在了御书房的大殿内,抖似筛糠。
“皇……皇上。请皇上恕罪——”裴尚书磕了几个响头,惊慌失措道:“臣对此事一无所知啊皇上!若是臣知道裴甄她、她竟有这样的胆子,敢跟着赈灾大军前往宁城,臣一定不会应允的皇上!请皇上明鉴啊!”
“呵!”皇上冷笑了一声,指着他面前的信纸说道:“那信上写着,你爱女裴甄假扮随行的侍女,赈灾期间她一直留在沈正平的身边!二人如胶似漆,在宁城私相授受!你教出来的女儿!竟这样不知廉耻!”
裴尚书喘着粗气,不断想着脱身的法子,站在边上的丞相走上前,拾起地上的书信,拱手作辑,对上说道:“陛下,臣观此信。虽说了裴甄无故前往宁城,却也并未提及她妨碍赈灾。且信上也提到,沈侍郎被激流冲走的这一个月中,是裴甄照顾他的身子,才能让他平安回到宁城。依臣之见,裴甄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杨太师阴沉着脸,乜了丞相一眼说道:“丞相未免有断章取义之嫌。这信上明摆着说,沈正平明知裴甄乔装混在赈灾大军之中,却始终帮她隐瞒。甚至在勘探那一日,私自领她前去。赈灾要紧之际,他为了儿女情长,耗费了赈灾之军多少的时间!她二人罪无可赦!”
杨太师上前一步,字字珠玑:“皇上,赈灾本就不是易事,押解过去的粮草,大部分是为了救济灾民,剩下的都是给赈灾的东岳将士准备。裴甄一介女流,既没有替赈灾做出贡献,还享受着将士们填肚子的粮草!实是可恶至极!”
“话虽如此说,但沈侍郎的确是一片赤诚之心在救灾之上,臣以为,不可混为一谈!”
丞相与太师吵得不可开交,各执己见,御书房内的大臣也分为两派,各有想法。
皇帝沉默了半晌,抬了抬手,“都别说了!”
大臣们静了下来,皇帝沉吟片刻,说道:“不论如何,现如今,宁城水患一事得到解决,是件幸事。所有前去赈灾的钦差,朕都会核实功绩后进行赏赐。至于沈正平与裴甄二人的事,太师所言在理,丞相之言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此事明日早朝再议。”
“你们都出去吧。”
“臣等告退。”
皇帝招来福公公,吩咐道:“你去一趟侍郎府,将此事宣下去。”
“奴才遵旨。那……”福公公顿了顿,“裴姑娘的事?”
“说了也好,索性离他们回来的日子也没有几日了,瞒不了多久。”
…
…
侍郎府
“你说什么!”
金氏掀开寝被,怒气冲冲的走下脚踏,“你再说一遍!”
方嬷嬷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怯生生的说:“夫、夫人,老奴所言都是真的,都是老奴从福公公那儿听来了,老爷他平安无事。至于……至于裴姑娘……”
金氏抄起床上的金丝枕,发狠砸在了地上,眼中渐渐充血。
“那个贱人!不要脸的东西!”金氏扯过床上的寝被丢在地上,狠踩发泄,披散在肩上的青丝缠在了一块,看着像个失了智的疯子,她不过休憩了几个时辰,没接到福公公,就听见了这么个消息!
裴甄居然跟着沈正平去了宁城?!
她怎么敢!
金氏撕扯着手里的物什,脸上因为发怒红的滴血。
方嬷嬷缩在一旁,半点不敢上前。
正打算悄无声息的退出去,沈蓉就冲进了房内。
杏仁没拦住她,却和方嬷嬷对上了眼,二人迅速转身,一道离开了厢房。
沈蓉踏入内室,看着满地狼藉,和坐在地上披头散发恍若女鬼的金氏,心里一咯噔。
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轻声问:“娘……您没事吧?”
眨眼间,一盏茶壶迎面朝她掷来,擦过她的脸砸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