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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姐……”
宋丫丫想道谢,可是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洛可欣。
直接叫洛地主,觉得没礼貌,叫姐姐,她又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资格。
洛可欣用帕子将她嘴角的血擦干净,扶着她躺好后,才笑道:“你可以叫我洛姐姐。”
知道宋丫丫是个胆小怕生的,洛可欣尽量说得温柔,让她不要害怕。
“今晚你还没有吃饭呢,我叫厨房熬了点鸡汤给你,你先喝点再睡。”
洛可欣从春暖手里接过鸡汤,仔细的吹凉了,小口的喂她。
宋丫丫边喝边偷偷的抬眸看她。见她笑得温柔,鼻子突然酸酸的。
自孟氏去世之后,她身边只剩宋大山还有宋二狗这两个亲人。
但最疼她的,最爱她的,躺在床上这些年一直不抛弃她的,只有宋二狗,她也一度认为,这世上,除来了宋二狗,不会有人再这般温柔的对待她了。
今天回了洛府之后,春暖帮她换了衣服,夏凉帮她擦身,她们都对她很好,只是这洛府对她来说,终究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始终是不安和忐忑的。
原本挤压已久的惧意,被洛可欣这么温柔以待,内心突然崩溃,失声痛哭。
她的害怕和不安,洛可欣自然是知道的,她没有出言安慰,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慰她。
这孩子,悲哀的,痛苦的,害怕的情绪挤压已久,现在哭哭,释放释放也是好的。
宋丫丫哭了一会,终于停了下来。
“丫丫!”
洛可欣摸着她消瘦的小脸,道:“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宋丫丫点头。
她许是因为太瘦了,显得她的眼睛特别的大,而且头大身小,摸着她的脸,洛可欣都感觉有点害怕,那手感,就好像在摸着一个骷颅,硬邦邦的还没有温度。
“丫丫,你是不是病了很久了?”
洛可欣试探性的问道。
今天白大夫那话,很显然的,这丫头怕是病了许久的,只是一直拖着没治,适才伤了肺腑。
“嗯!”
宋丫丫轻轻道:“我都躺在床上四年了,只不过家里没有钱,而且娘也不允许哥哥去给我抓药,便一直拖着。”
“你说的娘,是你亲娘吗?”
洛可欣问道,要说是亲娘,那应该不可能,哪有自己孩子病了,娘不给取抓药的?
就算你是重男轻女,把女儿当牲畜当赔钱货,可是今天那宋二狗,她可是瞧得清的,同样一身骨和皮。
都说人有血有肉,可洛可欣在他身上,就只看到皮和骨了。
宋丫丫神色有些悲戚,摇头:“不是,她是后娘的。”
闻言,洛可欣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她问了丫丫一些事,便也大概懂得了宋二狗家到底是一什么情况了。
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看来这话不假的。
春暖听了宋丫丫的遭遇,看向她的眼神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
这孩子真是可怜。
四年,整整四年啊!没吃过一餐饱饭,就整日整夜的躺在那窄小漆黑的柴房的硬床之上,这其中多悲凉和无助,简直无法想象。
洛可欣仔细看了看宋丫丫,大眼睛小嘴巴高鼻梁,长长的睫毛随着她闭眼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像只蝴蝶煽动翅膀准备飞翔一样,所有美人该有的特质,她是一个不少。
如此,这丫头,要是肥起来,估计也是个倾城之人。
只不过,宋二狗和宋丫丫这两孩子,说是龙凤胎,洛可欣有点不信,因为这两人长得压根就不像啊!
难道一个长得像爹一个长得像娘?
这般想着,洛可欣对宋大山倒是有些好奇了,能生出如此儿女,想来也是一帅大叔吧!
鸡汤喝完了,洛可欣扶着宋丫丫躺好:“丫丫,你今天也听到了,你要在我这住几天,等你身子好些了,你哥哥便来接你回去,你安心养病,不用怕,有什么事就喊春暖姐姐和夏凉姐姐,让她们帮你,知道吗?”
她贴心的嘱咐着,宋丫丫鼻子有开始泛酸,红着眼听话的点头,洛可欣见着了,便打算离开。
只不过方一转身,宋丫丫突然拉住了她的手:“洛姐姐,谢……谢谢你。”
被胡氏欺压多年,又躺在床上四年,这期间没接触什么人,使得她有些胆小内向,她很想对洛可欣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可是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表达,唯独那句谢谢你。
“傻丫头,快睡吧。”
洛可欣替她掩好被子,又揉了揉她的头,才离开。
回房路上,春暖忍不住,疑惑开口道:“姑娘,你为何同意那宋二狗,把丫丫带回来?”
姑娘之前说过,做人,就要做好人,但绝不能做烂好人,有些事,没必要帮就不要出手,不然反而惹得一身臊。
这宋丫丫遭遇确实可怜,可是没亲没故的就带回府来,指不定二房的人会以此做文章呢!老太太将地里的事交由姑娘打理,二房已经红死了眼,现在可是处处在找她们大房的茬。
洛可欣停下,扭头看春暖,问她:“如果今天在街上遇到他们,是你而不是我,你会怎么做?”
春暖今天是没有跟着洛可欣一同出去的,不过发生了什么事,在给宋丫丫换衣裳的时候,夏凉已经告诉她了,所以整件事的经过,她都懂,只是差一个亲身经历。
春暖沉思想了一会,才看着洛可欣道:“如果是我,我也许会跟姑娘一样,让我放任不管,我良心会过意不去。”
“是了。”
洛可欣欣慰的拍了拍春暖的肩膀:“你要知道,这世界,可怜的人,千千万,我们能力有限,不能每一个人都帮得到,隔得远看不见帮不了就算了,可是看见了遇上了,有能力却袖手旁观无动于衷,此等做法,与禽兽无异。但你也要谨记一点,过分的善良也会伤害到自己,会让一些没有底线,没有良知的人得寸进尺,所以,你的善良必须带点锋芒,不是谁需要帮,你都帮的,知道了吗?”
春暖深深看了洛可欣一眼,似懂非懂的点了头。
她觉得最近这几个月,姑娘真的变了,不管是做事还是说话,总是让她不太明白,但是懵懵懂懂之间,又觉得姑娘做的事很有分寸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姑娘明明比自己都要小上那么几岁的,之前也是个没主见的,怎么才三个月,就感觉她变了一个人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