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如意酒坊(下)(第1/2页)一品女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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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识得她,也不需要识得她,我只要知道这是天子脚下!京畿重地!容不得你行凶伤人,蔑视法纪。”萧卿晚一字一顿。

    字字掷地有声。

    此时店门口早已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一个个冲着黑脸公子指指点点,脸上大有不忿之色。

    那公子这才发现得自己有些犯众怒了,不觉气势稍馁,嘴上却犹自犟着:“这是本公子的家事,用得着你管?”

    “哦?”萧卿晚一扬黛眉,“你不是不认她们母子吗?既然不认,她就不是你的家人,这就不是你的家事,你凭什么打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当街行凶,难道不知天理昭彰?不怕王法无情?”

    她一句进逼一句,问得咄咄逼人,那公子不禁瞠目结舌,半晌才回过神来,桀桀一笑:“你是洛州知府还是平阳县令?这里是大理寺狱还是刑部大堂?一个小娘们儿审我呢?信不信我连你一块儿打?”

    “这个我自然是信的。”萧卿晚微微一笑,“漫说连我一块儿打,便是直接打死也是平常,对吧?”

    “知道了还不滚开?”黑面公子两眼一瞪,恶狠狠地冲她嚷道。

    萧卿晚没理他,只继续说:“但我却不知道陛下若是知道信王殿下在民间这般飞扬跋扈,欺压百姓会怎样?”

    一句话把围观众人都惊得呆若木鸡,痴然无语。

    这个嚣张蛮横的黑面公子,竟有如此显赫的身份?

    “你,你说什么?”那公子攸地倒退了一步,一张黑脸都白了几分,“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这个么……”萧卿晚笑笑,深潭般的眼眸里闪着幽幽的神光,“我是看出来的。”

    “看出来的?”黑面公子下意识地就在自己身上翻找起来。

    “别找了,”萧卿晚又道,“你身上的确没有能够表明身份的东西,但你以为不戴这些东西,就可以不露身份了?就敢当街行凶了?我告诉你,你这是闭着眼睛撕皇历,瞎扯!”

    “你……”

    “有的时候看出一个人的身份,并不需要那些。”

    “我……”

    “你的衣饰华丽,颜色接近明黄,这种锦袍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必须得有皇上钦赐,说明你是宗室子弟;你虽坐在那里,但背挺如松,双腿微分,这是典型的行伍坐姿,所以应该是一个军人;你的脸很黑,但脖颈的皮肤却是白的,这不是你本来的肤色——当然这可能是因为你常穿立领的衣服,但联系到你军人的身份,那就只能说明你刚从战场上回来;你的手腕上有虎头的纹身,这是左翊卫的标记;你张口闭口‘突厥蛮夷’,说明你痛恨突厥;一位宗室子弟刚刚从战场回来,即是左翊卫又痛恨蛮夷……恰好信王殿下就在北地御边,前日兵败回京这事无人不晓,那么要猜到殿下的身份也就不难了。”

    一番话娓娓道来,句句鞭辟入里,围观群众开始还懵懵地听着,但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儿,顿时人人恍然大悟,个个啧啧称奇。

    黑面公子瞬间憋红了脸。

    萧卿晚猜的不错,他正是信王楚铭,前不久才从大同兵败回来,而且就是被突厥人打败的。

    天圣元年,突厥严诘可汗与大周签订和平盟约,两国之间大规模的军事对抗才告终止,双方在边境设立榷场,开始互市。

    可没想到仅仅才过两年,严诘可汗病重,朝中大权被太师拓拔弘掌控,拓拔弘一贯好战,年初又起五个豹师,十个鹰师大举南侵,一时奉化、珙盐、澉浦,与山、陕一带关隘处处告急,赵眉不堪其扰,楚铭为了讨好皇帝,便主动请缨领兵出征,赵眉犹豫再三,经不住他言词切切,也只能允了。

    谁知楚铭到了北地,突厥人却跑得不见了踪影……

    楚铭带着军队兜了半天,愣是一个突厥人也没见着,刚命令士卒原地休整,可没想到当夜突厥人就来了……

    因为疏于防范,楚铭被杀得丢盔弃甲,连大同重镇都被突厥人洗劫一空。消息传回京城,赵眉火冒三丈,狠狠下诏训了一顿,当即把他召回了天京,另委大将北上御敌。

    而这少妇原是原匈奴所属突骑施部的人,匈奴灭亡后,她们这些达遗留在中原的部族举目无亲,少妇实在过不下去,只得投到楚铭府上做了侍婢,不料却被主人强幸,搞大了肚子,又被夫人发现逐出了家门。

    楚铭阴沟里翻了船,觉得自己被突厥人狠狠摆了一道,正愁一肚子火没处撒,偏巧这时少妇带着孩子来投奔,一想到她是突骑施部的女人,而如今突骑施部正是突厥国内最大的部族,他这火气顿时上来了。

    但他也知道,母亲赵眉热衷权势,却在亲情一道上看得极淡,当初赵眉还是前楚真宗的婕舒时与吴昭容争宠,为了嫁祸对方,曾经亲手掐死了自己还在襁褓中的女儿。

    可她虽然心狠手辣,却也爱民如子,否则也不会有如今的大周盛世……

    眼下被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指不定传成什么样,万一再捅到内卫那里……

    自己刚刚大败亏输,母亲正在气头上,他可不想再去触这个霉头。

    想到这里,楚铭四下一顾,此时店外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人们的脸上有惊讶,有畏惧……但更多的则是忿怒。

    “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这话当真不假。”他咬着牙笑了笑,“本人堂堂郡王,不跟你一般见识——咱们走。”

    说着就要带着手下一众豪奴离开,不料才走两步,又站定了身体,头也不回地问道:“你还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原来这话却是对那少妇说的。

    那少妇本来已近乎绝望,见楚铭突然又认下了自己母子,虽然不知为何,这一回却也喜出望外,眼里顿时闪出了绝处逢生一般的神采,挣扎着身子就要爬起来,却被萧卿晚一把拉住了。

    “你还跟他去?”萧卿晚瞅着她看了半天,恨恨道,“此人凉薄一至于斯,刚刚险些没活活打死了你,你竟然还要跟着他?”

    “小女子多谢女侠仗义执言……”那少妇垂下了眼睑,“可我们母子在中原举目无亲,不跟他去,又能上哪儿去?”

    “你……”

    “无论如何,他总是两个孩子的爹爹。”

    萧卿晚顿时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

    举目无亲……

    举目无亲又怎样?难道举目无亲太阳就不升起来了?这日子就不能过了?

    哪怕是做针线女工、做浆洗佣人,又凭什么不能养活自己,养活两个孩子?

    很多女人总喜欢依赖男人,找个有钱有势的丈夫嫁了。这固然不坏,但前提是你必须离开这个男人之后,你还有能力来养活你自己。

    自立自强并不是要你怎样了不起,也不是要你一定要强过丈夫,它只是为了自爱,为了让你不要失去了原来的自己;为了让你看到想买的东西,不用伸手去问别人要;为了让你遇到任何困难都能够克服……

    嫁了一个好男人,或许能帮助你做很多事,但如果你所有的事情都依赖他,会让你迷失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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