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1/2页)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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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一声,黑色奥迪急急地停在院子门口,老五来不及锁车门,急惊风似的从车上滚下来,因为太急了,进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给摔了个大马趴。前面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充满戏谑,“哟,这么大的礼啊,怪不好意思的,平身吧。”

    老五抬头一看,可不就是方牧那牲口,坐在屋檐下,他家那只已经成精的狗蹲在他旁边,伸着舌头一脸傻像地看着自己。

    老五满心满怀的那点子的担忧惊喜瞬间被浇熄,取而代之的是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恨不得拿臭鸡蛋烂菜叶往他脸上招呼,走得近了,就看见下午灿烂的阳光下,方牧笑得没心没肺,他并未老去,还是一样的英俊,漠北朔风一样,神秘又凌厉,但无法掩盖那种风霜感,那种感觉,就像当初时隔五年,他初见归来的方牧一样。

    他忍不住烟圈一红,赶紧低头掩饰,怒骂道,“操,滚你丫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方牧嘻嘻一笑,并未在意。老五收敛了脸上的嬉笑怒骂,拎了拎裤腿,也不管身上那几万块钱一套的西装了,就学着方牧的样子坐在屋檐下,摸出一包烟,分给方牧一根,给两人都点上了。

    “事情都办完了吧?”老五抽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问道。

    方牧点点头,“算是吧。”但神色间并未见开心舒朗。

    “那……这回不走了吧?”

    “说不好。”

    方牧的语气淡淡,老五却狠狠地皱起了眉,有心想说点什么,但因为知道方牧那唯我独尊的狗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儿,谁也别想改变,只好将劝他留下的话又咽回去了,转而说起其他,“你还不知道吧,你家方措,把这房子给买下来了。”

    方牧一愣,回头看看木头都开裂的房子,露出荒谬的表情,“他脑子被屎糊了,这破房子有什么好稀罕的,准备打一辈子光棍儿啊,要买房也不晓得挑个好点儿的,你也不拦着他点——”

    老五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方牧一眼,“你嘴巴不那么缺德能死吗?他买这房子还不是为了你,怕你找不回来了呗,房产证上写的都是你的名字,以后我丫头要有他一半孝顺,我死也瞑目了。”

    方牧不以为意,“我是哑巴了还是瘸腿了,找不着地儿不会问吗?”

    老五懒得跟他理论,骂一句,“狗脾气。”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今儿上我家吃饭去,你还没见过我家丫头呢,别说,跟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才俩月,哎哟,一拳打在她老子脸上,那个劲儿哟。”老五说起自己的女儿,眉开眼笑,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模样。

    方牧也为老五高兴,可惜嘴巴不饶人,“像你?那完了,估计得从现在开始攒嫁妆了,亏得你现在还有俩糟钱,不然侄女儿能恨死你。”

    老五脸一板,“能说人话不,咱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方牧哈哈一笑,眉目全舒展开来,少了几分初见时的阴郁。老五扯着他起来,“走走,顺便也见见你嫂子,她也想见见你呢。”

    方牧脸上笑着,心里不以为意,他又不是没见过陈丽,况且他离开前两人还有那么点不愉快,陈丽不定也不怎么愿意见他呢。但这话不能跟老五讲,多大点事儿啊,多年的兄弟了,为个女人翻脸,不值当,于是也就跟着老五上了车。

    车经过市区新建的购物大厦,方牧进去买了个金的生肖吊坠,当是给未曾谋面的侄女的见面礼,老五也不拦着。三年了,老五原来的高层公寓早换了独栋别墅,就在市里有名的高级住宅区,车子一路畅行无阻地开到一栋蓝色别墅的门口。

    门口站着个微微丰腴的女人,穿着家居服,倒不是长得特别惊艳的那种,就是笑起来蛮温婉的样子,特别有贤妻良母的范儿。

    方牧一愣,斜眼瞧老五,压低声音道,“我操,陈丽跑韩国整容去了?”

    老五回头瞪他一眼,“谁他妈告诉你这是陈丽?”顿了顿又提醒一句,“别在她面前提陈丽啊,不然我跟你急!”

    方牧有点回不过来神,就见老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女人面前,“今天女儿哭得厉不厉害?”又回头介绍方牧,“这我一兄弟,方牧,常跟你提起的。”

    就见他那女人朝方牧微微一笑,“快进来,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饭菜很丰盛,女人话不多,恰到好处的几句既不让人觉得受了冷落,又不会让人觉得插在两兄弟之间令人厌烦。女人先吃完,抱歉了一句,上楼照顾孩子去了,把空间留给两个男人。

    方牧憋了一晚上的话终于有了渠道发泄,“行啊,孙老五,先头你还对人家陈丽一副深情不悔,立誓做痴情种子的模样,这一转眼,就娶了别人,连娃都生好了!”

    老五的脸色一黯,往自己杯中倒满了酒,闷头喝了几口,也不吱声。

    方牧瞧他这个样子,也不敢调笑了,“怎么回事儿啊?”

    老五摇摇头,不欲深谈的样子,“没怎么,就掰了呗。”

    方牧说不出话,闷头喝酒,反而是老五放开了心绪,豁达道,“也没什么,人嘛总是在变,既然大家已经不合适在一块儿,成天的吵倒把从前的那些情分都吵没了,倒不如好聚好散。”

    方牧没说什么,只是拿起酒瓶往他杯中添了点酒,又给自己满上,碰了碰杯,一口饮了。

    离开的时候已经挺晚了,老五喝多了,直接摊在沙发上起不来了,粗着嗓子,直着舌头,一句话颠来倒去地说也说不明白,知道方牧要走,死活起来要送他,按都按不住。

    勉强送到门口,方牧实在看不下去他那挫样,挥挥手,“行了,你可以跪安了。”又朝老五老婆点点头,转身走了,走出一段不远的距离,就听见后面的老五哗啦一下吐了,转头一看,老五那孙子面朝着花坛正摧残那花花草草,女人一手费力地支着他,一手轻柔地拍着他的背,阳台柔和的壁灯灯光倾泻下来,那一种家常的温暖令方牧一时有点儿动容,大约是也喝多了。

    初秋的夜晚,月明星稀,晚风带着凉意,方牧插着兜慢慢地走回家去,远远的,就看见路灯光下,自己家院门口,原本应该在学校的方措坐在门口,影子被拉得瘦瘦长长的,方牧不知怎么,心里一动,再出声,语气里已带了自己也没察觉的无奈与妥协,“方小措,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少年看见方牧,惶惶的心也安定下来,站起来,轻声说:“宿舍里有人睡觉打呼,我不习惯。”

    这么多年了,方措也算是摸清了方牧的心理,要他说自己是担心方牧,他肯定得发火。他总是这样,好像把自己当成铜墙铁壁的超人,无所不能,总是将任何东西都一个人扛,他不习惯软弱,不习惯依靠,不习惯亲昵,甚至不习惯别人关心自己。

    果然方牧一听方措这么说,眉头一皱,嘟囔一句,“什么破毛病啊。”说完,也不管方措了,自己走进屋去,将自己摔在床上,闭上眼睛,他喝得也不少,这会儿酒意上头了。

    方措跟着他进屋,闻到他身上扑鼻的酒味,微微蹙起眉,“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方牧用鼻子哼哼,不理他。方措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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