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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灵柩明日就要回京了,一大早宛南便递了牌子进宫求见皇上。
皇帝自从去年两个儿子叛乱,又接二连三的受了打击,如今太子殉国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从那天晕倒便再也没起得了床,眼看着进气多出气少,也不知道是哪一天的事了。现在朝廷上下也是担忧不已,皇帝这个时候若去了,大渊可真的就危险了,不说别的,这皇位继承就是个麻烦啊,皇帝一共三个儿子,二皇子三皇子被贬庶人,太子又出了事,小皇孙又还在襁褓中,该由谁来接替皇位呢!
宛南跟在来福的后面进了皇帝的寝宫,里面一股很浓的药味,皇帝的咳嗽声偶尔传出来。
宛南跪下行礼:“臣女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皇帝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说了这句话喘了半天又才问宛南:“你特意递了牌子进宫有什么事?”
宛南刚站起来又跪了下去说道:“皇上,明日太子哥哥的遗体就要回朝了,臣女想将那天未完成的仪式完成。”
“你?”皇帝转头看着他问:“你可想清楚了?”
宛南低头答道:“是,臣女想清楚了。”
咳咳咳咳,皇帝又是好一阵咳嗽,对来福抬了抬手,来福赶紧上前将他扶了起来靠坐着,皇帝缓了半天才看着她慢慢说道:“朕听说你这些日子一直住在东宫,处理东宫上下事物。其实,你若是就此回府,不再过问东宫的事朕也不会怪你。太子已经没了,你们的亲事又还没成,朕完全可以下旨废了你们的婚约,往后你若要再议婚朕也不会说什么。可你若与太子行完了余下的礼仪,那你就是皇家的人了,一辈子都无法改变。你可要想清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皇帝这话说的断断续续,每说两句就要咳嗽几声,喘半天再接着说。宛南也不着急,一直等皇帝说完了这番话才磕头道:“臣女已经决定了,绝不后悔,请皇上成全。”
皇帝这次没接话,过了好半天才说道:“你先回左相府去等着吧,太子灵柩明日上午会回东宫,下午东宫的花轿会去左相府接你。”
“是,谢皇上成全。”宛南咳了磕头,这才起身退了出去。
左相府,林夫人一边哭一边看着跪在面前的宛南说道:“南儿,你这是何必呢?娘知道你与太子感情好,可如今太子已经不在了,你这个时候嫁过去不是守一辈子寡吗?”林夫人直到这时候才明白那日宛南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夫人哭得宛南心里也难受,可这事是她早就决定了的,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只能流泪说道:“娘,是女儿不孝,可是我与太子哥哥说好了的,我会等他回来娶我。现在他来不了了,我就自己嫁过去。”
林夫人见劝不动她,又转过身看着从刚才就一直没说话的林大人:“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还能说什么。”林大人现在心里也难受,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宛南又铁了心要嫁过去,他无奈的说道:“南儿都已经决定好了,再说这事皇上也同意了,咱们现在就是再不愿意也没办法了啊!”
听到这林夫人便知道这事没有改变的余地了,哭得更凶了。
第二天上午,林杰终于将太子的灵柩送回了东宫。宛南里面穿着孝服,外面穿了那件嫁衣,早已收拾妥当等在府上了,只等东宫的花轿了。
林夫人一直在边上抹泪,上次宛南出嫁还是那么热闹,这次却如此冷清,再加上一嫁过去就得守一辈子的寡,想到这些她的眼泪就更止不住了。却也不再劝宛南什么,东宫的花轿来了还是亲手将宛南扶上了轿。
今日太子灵柩回京,所以京城大小官员都到了东宫祭奠。所以宛南的花轿到的时候大家都还在,却没人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宛南下了轿,沿途的人都自觉的退到了边上,看着宛南一个人独自往灵堂方向走。
灵堂飘满了白布,太子也已入殓装好,只有灵柩上搭了红绸。
皇帝下不了床所以今日没来,只有皇后端坐在上首,眼睛红肿,看来已经哭过了。宛南一个人慢慢踏进灵堂,管家将太子的灵位递上,宛南接过去抱着到皇后面前跪下,见此皇后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太子生前心心念念的就是要娶宛南过门,如今宛南终于过门了,他却再也看不到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没有多余的仪式,只简单的在管家的呐喊下拜了堂,这亲算是成了。
宛南站起来将太子灵位递给了管家,慢慢将身上的嫁衣退了出去。看着太子的灵柩,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的宛南再次哭了出来。
她目不斜视的走到了太子的灵柩边上,轻轻的抚了上去,就像是抚着太子的脸一样,轻声问道:“太子哥哥,南儿终于嫁给你了,你看到了吗?太子哥哥,你食言了,你说过会回来娶我的,可是你去了就不回来了。”宛南边哭边摇头:“可是没关系,你忘记了我没忘,你不来娶我我就自己嫁过来,你看到了马?太子哥哥,我终于成了你的新娘了,我美吗?”她吸了吸鼻子努力的想露个笑脸给太子,试了几次都失败了终于放弃了,继续伏在灵柩上哭道:“太子哥哥,你起来看我一眼好不好,就一眼好不好,太子哥哥。你看看我啊,看看你的南儿,看看你的妻子。就一眼,就一眼好不好,太子哥哥。”
灵犀上前想将宛南拉开:“小姐。”
宛南却推开了她,继续伏在灵柩上哭,太子遗体就装在这里面,他们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只隔了一层木板,却再也不能见面,再也不能说话了。“太子哥哥。”想到这,宛南就哭的更伤心了。
边上的人都跟着抹泪,皇后哭的最为悲惨。
宛南一直在哭,谁劝都不听,最终哭晕在了太子的灵柩上,灵犀等人才将她扶下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