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上(2)枕地盖天朦胧夜游 撕心裂肺怒决离婚(第2/3页)老马的晚年生活

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m.bxuu.net请收藏

 学成去拍片子的时候,包晓星一人躲在女厕所里,哭得抑制不住、无法无天,悲痛中她在小小的格子里狠狠地扇了自己三个耳光——狠狠地扇,几乎用尽了她的力气!那耳光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声惊人,那耳光声大得镇住了往来的,那耳光扇得她右脸火辣辣的。钟理用了多大的劲儿她也用多大的劲儿,可她脸上的痛每一分放在儿子身上就是十分。

    她恨自己怪自己。

    她到底该怎么做?为了他却害了他。说实话,这段婚姻于她而言已经破碎,为了儿女她一忍再忍。总觉得还有希望,总觉得一切还有救。她失眠时幻想着也许铺子丢给他以后会有转机、也许他现在喝酒没以前那么严重了、也许梅梅或时间会改变他……

    她以为保持家庭的完整是给了儿子一个最好的童年,可是如今,让他童年变成阴影的正是她坚持的完整。她到底在干什么?

    包晓星在厕所里悲得鬼哭狼嚎,哪管来来往往的人听着、惊着。

    明知这么多年钟理暴躁常常动手,自己为何无动于衷?是因为她觉得轻轻地打可以被容忍吗?是因为她觉得无来由的暴力只要不伤得重都可以被容忍的吗?是因为她觉得学成所受的打她认为可被容忍吗?为何今天,她看到儿子肿大的脸蛋、血红的眼睛和异常扑闪的眼皮忽然歇斯底里?是因为她觉得钟理这一次的暴行超出了她的底线吗?

    为何一个八岁孩子所受的伤害,要以她——一个成年人——所谓的承受力为准呢?

    一切家庭暴力在终止之前,施暴者之外的其他家长均算作帮凶——难以宽恕的帮凶。

    为何她这么多年一直容忍自己的骨肉被无来由地痛打?是因为她小时候也常被父母打吗?可学成所承受的与她所承受的完全不一样——性质截然不同。她看不出暴力受害和棍棒教育的区别吗?怕是她不愿意看出来吧。

    包晓星恨自己,某种程度上来说,学成的今天,她作为亲生母亲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悲痛欲绝、她激动、她失控……撕心裂肺中她必须强迫自己做些什么——为了这个孩子。如果今天学成这般严重的伤害还不能警醒她一个做母亲的,那么这个孩子恐怕真的没希望了。

    童年宠溺过度的一辈子都在挥霍索取;童年被打压、不公对待的终其一生都在报复;童年压抑过度的一辈子在追求天***;童年欲求不满的一辈子都在追求畸形的超额的满足……欲望,是一个人在出生后最先接触到的一件东西,而能力是一个人终其一生要努力获得的东西,这两者的平衡决定了一个人的一生是否幸福。如果童年时期对欲望的理解有误或给予极端匮乏、极端过度,这均会给这个人的一生埋下不幸的种子。

    八岁的钟学成对人之基本欲望如何理解?暴力的?阴暗的?极端的还是得不到就毁掉?如果说零到七岁是一个人从动物本能到人类个体的过渡期;那七到十四岁便是一个个体到社会成员的过渡期——人的社会性格正是在学成这个年纪行成的。童年之于一个人的一生有多重要,包晓星不是不懂。

    为什么对一个孱弱的小儿出手这么严重?为什么要打孩子的眼睛打孩子的脸?为什么打完以后不管不问……候诊区里,包晓星靠着椅背,手握湿漉漉的卫生纸团。她这些年使出浑身的劲儿为儿女盘算,谁成想一切盘算的结果全是无用的泪。

    中午检查结果出来了——玻璃体轻度浑浊,轻度的眼前段挫伤,右脸上没有大的伤害。带着孩子取了药,母子俩在医院外的快餐店里吃了饭,而后她送学成回家。在回去的公交车上,她给妹子棠儿打了个电话,托她最近帮忙照顾学成,晓棠爽快答应。

    后半天晓星赶到服装店,因为只请了半天的假,即便来得晚也要来。这半天忙的什么她完全神不在线,脑海里只想着两个字——离婚。

    五点半下班,她一人顾不得吃饭,在街头的长廊下,抱着手机起草离婚协议书,而后骑车直奔农批市场。

    许久不来,还没进店,包晓星双眼先浑浊了。见孩子爷爷在里面,她立马止住泪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即便两眼早已红肿。

    “大,学成在我那儿呢,我忘了给你打电话。”晓星一进铺子先开口。

    “哦!星儿你来了!”老汉非常意外,扶着沙发扶手艰难地站起来,坐在角落的凳子上。

    “你咋了?”晓星见老汉行动不便于是问。

    “我没事。成儿中午饭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带他去医院了没上学。”钟能惭愧,说不出昨晚的苦。

    老人不说,晓星也猜得到。

    “我打算……以后把娃儿放我那儿。”许久后,晓星坐了下来,望着地面说出这个平凡又惊天的决定。

    “哦!好!好好!搁你那儿也好,净白些!娃儿也不受罪。”钟头两手拄着两膝盖,头沉得好像要栽倒在地里面。

    晓星轻叹,接着说:“我以后天天早早上送他上学,你想娃了下午接他回来。”

    “成成成!我只要有空肯定接他。”说完停顿,而后补充了一句:“看他吃了晚饭,马上送他回你那儿。娃在这儿……不舒坦,我也担心。”

    晓星点点头,没说话。

    半晌,她问:“他人呢?”

    “谁知道!昨儿一晚没回来,我下班后他早出去了。谁知道呢!”钟能难掩满脸的落寞。

    “大,我今个来,是为了离婚的事。”一直说不出口的包晓星,这次一想起儿子,蓦地脱口而出。她说完眼神扑闪地从自己包里取出文件,而后放在了那张曾经被自己砸过的破茶几上。

    那茶几中间好长一道缝隙,边上还有玻璃口子。这大概是她跟钟理离婚的根本原因吧——他能忍受瑕疵和如刀刃一般的玻璃口子,她自己也能忍,但是她这次为了孩子的安危和成长不想再忍也无法再忍。

    包晓星将文件放在玻璃上,艰难开口:“大你跟他说一声,我不想和他说了。啥时候签字都行,有啥问题都好商量,账——我一个人还,学成——我自己养,梅梅那边——我来说。”

    钟能默默地擦泪,怕自己苍老脆弱得失控,不敢出气不敢说话。本该挽留这个好儿媳的话,惭愧地一句也说不出。

    沉默了好一会儿,晓星两脚交叉,望着自己的膝盖说:“大你嫑哭。每个月我会给你打生活费。以后……以后……以后他不管你我管,我管不了了梅梅和学成也会管你。你放心,这么多年你的帮衬我记着哩,娃娃们……也都知道你的好,都记着囔。”晓星哽咽着说完。

    太多话要说,到了离婚这一刻却不愿说、说不出。多说无益,包晓星咬着嘴唇,招呼也没打,蹭地一下站起来转身离开钟家铺子,离开了她的家,离开了她的前半生。

    对面的张大姐与她迎面相遇,双眼满是泪花的晓星来不及打招呼,低头大步逃走。张大姐瞧着远去的晓星,再瞅瞅店里的老头,料想钟家要散了。悲欢离合,一声轻叹。继而低下头继续挑拣有瑕疵的薏米,将坏掉的豆子齐齐扔进了垃圾桶里。

    “来,宝儿再吃个肉丸子!”晚上六点多,老马带着漾漾在一家牛肉粉的店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