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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
小太监还没进门就开始喊,惹得原本就焦头烂额的安碧云更加烦躁,她朝着外头凤眼一瞟,脸上更是连半分笑意都没有:“进来再说!在门口就聒噪成这个样子,你一直就是这么当差的吗!”
小太监被她骂得头都不敢抬,小心翼翼地跨进门里头来看了她一眼,小声回道:“娘娘,奴才是心里着急,这才…”
“得了。”安碧云瞪他一眼,视线很快又回到了手上的账目上,“说吧,又出什么事了。”
自那日凌盛将自己送回凝春阁,已经又过去了三日,太后提出的选秀也早早地就提上了日程。于是流水般的大小事务就源源不断地送到了她的手边,操办选修这件事对她来说也是头一回,既没有经验也缺人手,于是事无巨细,全数都压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着实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如今还真的有些佩服皇后了,自己这才忙了两天就感觉头晕目眩力不从心,皇后日日这么操劳下来,难怪总是身体欠安,多少龙肝凤胆的珍贵药石灌下去也不见好,只怕伤了心神才是最要命的。
小太监见她脸色不好,说话的声音就更小了:“回娘娘的话,您昨日安排负责修缮秀女住所的总领太监不知怎么了,今日就突然告了假,说是身体不适,不能完成娘娘您的嘱托了…”
安碧云神色一凛:“本宫记得就是因为上一任总领太监生了病了,本宫昨日才任命他的,怎么,不过一个晚上而已,他也病了?”
“是。”小太监低下头,“奴才去处所看过了,确实是脸色苍白,真像是病了的样子。”
“…那可还有别的可以胜任此职位的人才?”安碧云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好不容易才压下了满腔的怒火。
“这…这…”小太监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敢说实话,直到安碧云冰冷的神色瞟过去,这才颤抖着开口道:“回娘娘的话,没有了。”
安碧云将手中的毛笔猛地往桌子上一拍,笔尖上的浓墨四溅开来,粘在了一旁的账本上,坐在安碧云对面帮忙对账的熙春也是吓了一跳,熙春看了一眼她的神色,眉毛一皱朝着小太监发难道:“平日里看你们一个两个都是生龙活虎的,怎么娘娘一要人就开始病痛不断了?”
“这,这奴才也不知道啊。”小太监一脸的苦相,“许是最近暑热难当,这才…”
“连这点热都挡不住吗?宫里还养你们做什么,还不滚到一边去,别碍了娘娘的眼!”熙春虽是坐着,但仍旧气势十足,几句话就将小太监吓了个两腿发软,差点没坐到地上。
安碧云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是个跑得满头大汗的小太监,对方想进门却没跨过门槛,直接摔了个大马趴,正好砸在安碧云的脚下。
安碧云看着都觉得疼,对方却好像完全顾不上一样,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朝自己跪下道:“娘娘,可不好啦!”
安碧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一个个进来不是不好了就是出事了,到底是自己的能力不足呢,还是自己太倒霉了呢,她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些,沉下声音问他:“你好好说,又怎么了?”
“娘娘昨日派出去通知各地选秀事宜的车队被人劫了!”小太监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封信递上来,“这是负责此次选秀事宜的官差大人呈上来的信件,请您过目。”
安碧云感觉自己的额头一跳,连忙伸手夺过来打开一看,确实是加急密件,信里说他们一队人马刚出皇都,还没分队往各地去,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堆蒙面山贼,他们也不杀人,也不抢夺财物,只是将他们的马全杀了拖走。车队没了马匹,这下要走又要重新征收马匹,因此特地写信来希望她批准并重新下拨银两的。
“呵。”安碧云被这封信气得不怒反笑,她双手各撵起信的一角一用力,信就“撕拉”一声变成了两半。
安碧云一松手,碎片就打着转落到了地上,安碧云看也不看,脸色冷峻道:“去告诉带队的官差,银子和马匹本宫都可以给,但是只有这一次,连个山贼都抵挡不过去,宫里养他们也不是吃白饭的。下次再弄丢,让他就算用双腿跑,也要把事情给我办好!”
“是…是。”小太监扶了扶帽子,急匆匆地就跑了出去。
她眼神一凛,又看向被熙春骂了之后就一直缩在墙角的另一个太监:“过来。”
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在她脚下跪下,身体都在微微发着抖。
“你回去再去一趟首领太监的处所,告诉他,本宫给他两个选择:一,好好把活儿干好,本宫自然重重有赏。二,本宫可以再去别处寻一个人来替代他,但他也就不必留在宫里了。”安碧云说到最后,声音简直比冰还冷,让周围的人在这盛夏居然都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是!奴才一定带到!”小太监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了,到底是谁说贵妃娘娘性子温和敦厚的,这才相处两天呢,他被吓得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安碧云见两人逃也似地冲出门去,忍不住捂住脸叹了口气,坐在她对面的熙春有些担心地替她倒了杯茶递过来,小声道:“娘娘,您也不要太操心了,万事开头难嘛,后面会好的。”
“只怕是万事开头难,之后难更难哦。”安碧云接过来喝了一小口就又放回桌子上,重新拿起笔继续看起账目来,以前她还不知道,现在看起来,这后宫里头的弯弯绕还真的不少,看来自己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要耗时耗神了。
“娘娘还是找太后娘娘帮忙吧。”熙春皱着眉头想了想提议道,“怎么说这件事就是太后娘娘安排给您的,想来她老人家也不会不帮忙的吧。”
“当时她把这件事交给我的时候,就已经提出要让她身边的闵姑姑来帮我了,可我拒绝了。”安碧云举起笔,将方才染上墨迹的那一页重新誊抄了起来,“太后司马昭之心,若是让她真的插手进来,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的风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