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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超倒是会自我调节，再看清来者是谁之后，依旧保持着一脸泰然，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焦灼和羞耻之心。只是斜依沙发的姿势自动调整为笔直站立，有条不紊地将书塞进书柜
“程总。”
许超回身率先打破尴尬的氛围。
程诺缓缓踱步进办公室，将自己的手提包随手放在桌子上的一角。转身凝视着两位不速之客，忽然，莞尔一笑
“不知许警官找我是有何事？”
“你认识我们头儿？”
小刘一脸惊讶，不禁出声道。难道头儿的破案能力已经家喻户晓到成为全海城的名人了？
程诺并没有正面回答，似是想到了什么，只是笑的意味加深了些。
许超站在对面，看着这个年轻的姑娘盯着自己笑得莫名其妙，湖水似的眼睛里夹杂着几丝戏谑。他浓黑的剑眉止不住地往眉头收拢，黝黑的眸子里泛起了几丝不解
“程小姐的笑，会让我误以为我们是在哪里见过？”
小刘听闻，那好奇地眼珠子在两人之间来回地转动。
程诺低头，从许超的角度看过去，那清风朗月般白皙的面孔上五官线条生的极为生动，尤其是鼻子，翘而挺，线条流畅，是整张脸最为得意的点睛之笔。嘴唇娇俏，是自然的唇红，不若时下流行的樱桃小嘴，嘴唇珉起时带起唇峰伶俐的性感。
怎么形容呢?对，有个诗人，那个最终为省钱搭乘飞机失事的大诗人，叫什么来着。哦，对徐志摩，他不是写过一句什么：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许超终于文雅了一会，搜肠刮肚地找到一句能形容程诺带给他感受的贴切诗句来。
可当许超以为这就是程诺带给他的主观印象时，那张脸的主人终于缓缓抬起了头，收敛了笑容的女人，眉目间沾染了几分清冷和距人千里之外的隔膜感。眼神里的清醒和沉静同样令人愕然，隐隐带着几分知世故而不世故的精明
“我们并没有见过，只是许警官作为海城几项重大刑事案件的侦破人，说是威名远扬并不过分。”
许超直觉她在说谎，但是自己左思右想，记忆里从未出现过程诺这么一个人。
程诺径自走到会客沙发区，坐到单人沙发上
“我想两位找我来，应该是因为程修远的车祸事件吧？”
许超和小刘对看一眼，许超从沙发背后迂回过来，坐在长沙发上，侧头望着程诺
“没错。”
“程修远的车祸事件，既然不是意外死亡，那么就是他杀。你们既然已经开始立案调查，该不会首先怀疑的人选就是我吧？”
程诺的先下手为强，不招自问着实让两人惊愣。
“程小姐多虑了，我们只是按程序调查。我们办案讲究证据，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还请程小姐认真配合。”
许超微微皱眉，他极度不喜欢这种丧失主动权的场面，一本正经地说着场面话。
程诺嘴角扯出虚假的笑，皮笑肉不笑地客气道
“当然，您问。”
“不知程小姐，为什么确定程修远的死亡不是意外就是他杀？”
程诺眼神微暗，看着许超。许超同样严肃地回望着她，眼神里带着些许质问和逼迫
“程修远那么惜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让自己殒命。费了那么久的脑力和心力得来的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够呢，怎么会就此罢休。自杀这两个字在程修远的人生字典里根本就不会出现。如果意外都不是，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喽。”
“你12年前就已经和他断绝了关系。没想到对你父亲还会如此关注。”
“他作为海城的名人，不想关注都难吧。”
“2019年6月8日清晨那段时间，程小姐在什么地方？跟谁？做什么？”
“凌晨五点多，精神病院来电，我母亲又犯病了。在医院咬伤了医生，不啃打针。我作为唯一的家属，去到医院配合医生哄劝母亲吃药和治疗。折腾两个多小时后，一直在医院陪伴母亲。精神病院的医生和护士都可以作证。”
“程小姐怎么看待程修远和你母亲离婚，并接手程氏企业这件事？”
“人之常情，汉武帝不也是在金屋藏娇之后娶了卫子夫吗。男人嘛，喜新厌旧都一个样。”
小刘在一旁默默无闻地做着笔录，闻言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程修远和你母亲曾签署过一份协议，里面明确规定，如果程修远死亡，其名下35%的程达股份将全权归你所有？可有此事？”
“有。”
“不知程小姐何时知晓了这份合同的存在？”
“12岁。”
“程小姐是否有想过凭己之力拿回股权，夺回程达，毕竟这是你外公创下的基业？”
“有。不过······”
程诺并不着急说完，那双似湖水般平静的黑瞳里裂出一丝嘲讽的光，目不转睛地看着许超
“许警官不必给我挖陷阱，有悖人伦的事我不会做，即便再仇恨。”
许超被噎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口吻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葬礼？你恨你父亲没尽到父亲的责任，十多年间不来往，父女亲情所剩无几才对。”
程诺沉默好一会儿，这才缓缓道
“人都已经死了，所有的一切都该烟消云散。我不会揪着一个死人的过错，再怎么说是他给了我生命，最后送一程，也算我做女儿为他尽的最后一点孝道。”
许超看不出来程诺脸上有一丁点的难过，只是说道此的时候，她的语气比刚刚略微低沉和缓慢了点。
“许警官应该事先拜访过董瑛了吧？”
许超的眼神加深，小刘心脏在肚子里一跳一跳，这程家小姐好生聪明。
程诺一脸尽然皆知，但她似乎并不在意答案。轻叹了口气，抚摸着自己圆滚滚透明的指甲
“许警官，您别听风就是雨啊。董瑛刚在董事会上失利，恨我恨得牙痒痒。说不定会扭曲事件的真相，编排些有的没的诬陷我。我可是懂法守法的良好公民。要是夺取程达的控制权成为杀人动机，那我是嫌疑人的同时，是不是所有觊觎程达的人都应该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程诺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继续道
“董瑛啊、程铭啊、徐董···甚至，一直想要将程达囊括进其事业版图的博远董事长——纪莫凡。”
小刘倒吸了一口凉气，笔芯在纸张上画出长长的一道，立即转头去看许超的脸色。
程诺还在一旁状似无知地提醒
“许警官，办案要公正秉直、人人平等。您不能看人下菜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