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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之所及,常乐城中已是恢复如初。只是众人大都面有愁容,大概也是那梦诡之术对他们或多或少有些影响吧。
有些内心脆弱一点百姓,此刻早已泣不成声,又或许是梦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伤心事罢。
还好,事情终会雨过天晴。
“大学士,不打算带我们去你家看看?”
“有什么敢不敢的。小福,要我背你吗?”
“嗯。”
盛夏蹲下身,任小福贴在他背上。小福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享受的将脑袋搭在盛夏的肩膀。
“走咯,回家!”说着,盛夏站起身来,大步走去。平岚跟随在俩人身后,亦步亦趋。
约摸一个时辰,宝华寺便近在眼前。
“咱们到了。”
说着,盛夏将小福放了下来,自己上前去解了宝华寺大门上的铜锁。
平岚和小福俩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都有些惊讶。
平岚对着小福小声嘟囔了道:“咱们大学士这是看破红尘,决定出家了?”
“啊!”小福猛的摇头道:“怎么可能,我才不信呐。”
“你瞧你瞧,你盛夏哥哥身上还穿着一身僧袍呐。”
“啊,那该怎么办?我不要盛夏哥哥出家。”
俩人的嘀咕,盛夏自然是听见了的,他没有过多的辩解。只一路领着他们往里走,放任她们的小声讨论。
等到三人到了内堂落座,小福和平岚都安静下来。盛夏这才沉声向他们解释道:“那日我在时光隧道里经历了雷劫,被天雷从天上给劈了下来,重重摔在了一口大钟之上。醒来后的我丧失了全部的记忆,而那时摆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是觉远禅师,他不仅救了我,还教我识佛理,辨明是非。细细想来,我这一生真的是太过幸运,每一位师长都是我生命中的贵客。他们对我的给予如此无私,我却不能报答其万一。”
此刻,小福和平岚都趴在桌子上,静静的聆听。
盛夏沉默了一会,又继续开口道:“禅师圆寂后,我本想着继承他的衣钵,但我觉得自己的见识还太浅薄,于是决定广历山川,以此增长见闻。我一路北上,最终来到了这常乐城,在这宝华寺定居下来。可叹这世间的命运,都脱不开一个缘字。我竟在这里,见到了此行须见的那人,神女天缘!”
平岚的表情略微有些凝重,一番犹豫之下,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天缘殿下,她拯救了梦阳千千万万的百姓。说实话,我一直都是她虔诚的信徒。我曾经梦想过,要成为和她一样的人。哪怕我如萤萤之火,也渴望能有一天能够配的上她的如日光辉。所以,盛夏,我垦求你,你能不能,别伤害她。”
空气突然变得有些凝重,平岚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捞起桌上的茶水,猛的往喉咙里灌上一口。
盛夏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如交给时间吧。”小福突然出声道。
盛夏当即明白了小福话中的意思,遂问道:“你是想,再让她决定一次。”
“嗯,盛夏哥哥的出现,也许是历史真的就亘古不变,可也许,命运的轮盘已然改变也尚未可知。既然三日后的浩劫不可避免,我们,为什么不让天缘姐姐她自己决定呢?”
听到这里,平岚心中一阵惊惧:“三日后的浩劫,莫不是那……”
俩人一阵沉默,算是默认了平岚的猜测。
内心隐藏的情绪骤然爆发开来,平岚拍案而起,朝着俩人怒吼道:“我搞不懂,既然我们能够回到过去,我们为什么不去改变。你们明明知道,殿下她会在那天,忍受多么疼痛的折磨,为什么我们要袖手旁观,为什么我们不能帮帮她。”
“可平岚姐姐,这是宿命啊。”小福小声喃喃,但却并不想去反驳平岚。
“什么宿命,告诉你,我不答应。盛夏,你也是怎样想的吗,你说话啊!”
久未有动静的盛夏慢慢终于站起了身,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开口道:“小福说的没错,这是宿命。”
“你……”平岚气的有些说不出话。
盛夏定定看向她,话语里充满了柔和。他说道:“平岚,我们不能总是祈祷着生命之中有那样一个人的出现,能够将自己拯救。我们不能,天缘她自然也不能。有时候,我们必须独自去面对生活中的苦难。无论这种苦难,有多么的令人伤心。”
平岚有些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她缓缓坐下,内心依旧充满不安。
默了好一会,她还是缓缓吐出了几个字:“真的就这样了吗?”
这几个字,也许是在问别人,也许,是在问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