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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冉昭帝终于缓缓开口,“这孩子有心了。”
楠妃松了口气,知道陛下既然这么说,多半是原谅了他。
冉昭帝对楠妃道:“君翌毕竟是朕的亲骨肉,是朕亲眼看大的孩子,本性一直纯善,可近来心性不稳,经过此番磨砺,希望他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诚心悔过。”
“是,近些日子翌儿也曾派人向臣妾传信,他现在的心性已经稳重了许多,也反思到了自己的错误,经过这段时期,整个人都长进了不少。”
冉昭帝闻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过阵子的四知阁听学,他便也一同去吧。”
楠妃原本因紧张而绷起的身体立马放松下来。
这事儿,总算是成了。
禁足这件事对冉君翌造成的影响不小,是以她近来因此操碎了心,若是再错过四知阁听学,情形只会更加不利,所以她左思右想,只有借着这次机会,让陛下原谅翌儿,才能暂且打破目前的僵局。所以当她听说这幅四方步月图现世时,立刻不惜花重金将其买了下来,便是要留作此时之用,虽然费了许多功夫,也花了不少银子,但楠妃觉得十分值得。
冉昭帝得了这幅画,心情十分开心,命刘公公找来画架立于中央的空地上,将此画悬于架上在座的众人赏阅。
此时宴会已经进行了大半,东方大儒四周的人也散了一些,冉醉早在一炷香前就吃的不能再饱了,一听说能够看到传说中遗失了许久的四方步月图,大家都十分激动地围了上来,不消片刻,中央的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
刘公公十分细心地将东方大儒事先请到了一个位置最好的地方,并安置了一把椅子,其余人站在他周围,眼睛皆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画作,冉醉手脚麻利,在第一时间就冲到了人群比较靠前的位置。
“听闻这幅画自秦后便神秘消失,原以为已经被毁,没想到居然今日得见,实属三生有幸。”冉醉听见有人这样感叹。
“这幅画的运笔构图都十分妥帖,颜料中想必是使用了宝石磨成的粉,历经如此多的岁月却仍色彩明艳,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四周人也同样都是一片交口称赞。
冉醉打量着面前的画,正有些入神,就听见冉昭帝开口问向观画的众人:“诸位爱卿可知,这四方步月图的名称由来?”
四方步月图上画的是嫦娥奔月的故事,名字中‘步月’即代表拿奔月,这个非常好理解,可‘四方’二字,起的就颇有些令人回味,嫦娥只有一个,又如何能从四面八方同时奔月?许多人不理解其中缘由,只当是作者在图中画了四方之景因而得名。
其实不然,世人皆传四方步月图乃稀世奇作,不仅仅是因为其历史悠久,画工卓绝,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只不过知道这一点的人少之又少。
冉醉亦不知其中原因,于是她双手抱臂扫向四周,等待着有人站出来解惑,反正现在整个东冉的才子栋梁都在这里扎堆儿,她不知道不要紧,只要有一个人知道就行。
更何况,这不还有东方大儒呢么。
众人听闻然昭帝的问题,低声讨论了片刻后,一名年长的官员站了出来,冉醉看此人有些面熟,大抵是停春宴上考评诗词的考官之一。
只见他站出了队伍,向然昭帝拱了拱手:“回陛下,老臣对此略知一二。”
冉昭帝笑着扬了扬手,“那爱卿不妨说来听听。”
众人也是一脸好奇地看向那人,等待着他的回答。
“四方步月图素有旷世奇画之称,但四方二字的来源向来是众人疑惑的问题,老臣曾在一本古书中看过关于这幅画的介绍,上面便记载了此画到底奇在何处。”
听他这么说,有人疑惑道:“四方步月图难道不是因为它的构图和画技才珍贵的吗?”
摇了摇头,道:“不只是如此。”
众人闻言更加好奇了,不止如此?莫非还真有别的原因?
那人吊足了别人胃口,终于缓缓说道:“这画名字中的四方,指的既不是从四面八方奔赴月亮,亦不是画出四方景色,而是一种神奇的现象。”
说罢,他走到四方步月图的正前方。
“大家可随我站在此处一观。”
庞大的队伍齐齐往中间移动了几分,大家的目光都胶着在画上,可看了半天,眼睛都快瞪成斗鸡眼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您究竟想让我们看什么?”有人终于忍不住问道。
那人指了指画作,道:“大家看,这嫦娥的面容,是不是栩栩如生,神色顾盼生辉?”
“对!不仅如此,那眼神似乎还能够穿透画纸看向众人!”
“不错。”那人点头,又抬步走向画作右端。
“大家此时再看看,自然就会发现其中玄妙。”
冉醉被众人推挤着移动,待她站到右侧时,惊讶的发现,画中嫦娥的面容似乎还是非常清晰,似乎依旧目光盈盈地望向她。
此时她突然明白了,四方二字指的便是无论从哪个方向和角度看这画,画中的嫦娥都如正对着望向自己一般。
“居然会有如此奇事!”有人觉得惊奇,又走向左侧,可无论位置如何变动,都能将画中嫦娥的一颦一笑尽收眼底。
那人捋着胡子道:“不必在下多言,想必诸位同僚已经能够理解这四方步月图名字的真正由来了吧。”
众人经他这么一解释,一边惊叹此画之神奇,一边感叹此人的博学多才,场上的气氛因为一幅画热闹了起来。
冉醉打量着四方步月图,心中暗自思索,她之前曾见过一幅画于梁柱上的画,画中有一座亭子的尖角恰好处于一个交界的斜梁上,从不同方向看的时候,亭子的尖角就会向相反的方向倾斜,也堪称当地奇景。
相比之下,这幅画的原理就要更神奇一些,不过想来大概原理也是差不多的。
“应当是绘画技巧的缘故。”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