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接班(第1/2页)四季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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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0年,冬生高考落榜。

    原本就在意料之中,也没有太多的失落。

    不打算复读。

    张德顺忙着给他办理接班儿的事宜。

    春生打算把房子还给刘国仁,自己再另租一间离厂子近的。

    刘国仁说:“现成的房子就住着吧,何必再费力去租?”

    春生说:“已经欠你太多了,不好再麻烦了。”

    刘国仁说:“我愿意被你麻烦。”

    春生惊讶,已经知道实情的刘国仁应该躲着她才对啊,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刘国仁又说:“我说过,我不会放弃你的,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选择为你付出。”

    春生严厉地提醒刘国仁:“哪个男人会不在乎?你会被别人耻笑,你会断子绝孙,你还会在某一天痛恨自己,总有一天你会把这一切都归罪于我,最后你会讨厌我嫌弃我。”

    刘国仁镇静地说:“春生,我仔细想过了,你所说的那些障碍都不是问题,我们可以领养一个孩子,把他养大培养成材,将来一样能为我们养老送终!”

    春生流下泪来:“或许将来我会考虑领养一个孩子,但这不应该是你的命运,一个男人怎么能没有自己的后代!你应该有自己的孩子,即便你现在能够接受我,也无法保证这一生都不后悔,都不再纠结,漫漫人生,你会在某一天后悔自己的决定,你会悔恨、抱怨、遗憾、自责,哪怕是你有一丝这样的举动,对我都是莫大的打击,我们何苦互相伤害!”

    刘国仁急切地说:“不会的,此生我不后悔,不抱怨……”

    春生冷漠又坚定地说:“可是,我怕我会后悔,我不能接受……”

    1990年秋,冬生顺利地接了张德顺的班儿,在瓦拉尔林场生产多种经营处工作,从最低等的普工做起,活儿又脏又累,工资也低。

    怪不得别人,没文凭没技术就只能出力。

    冬生脑瓜灵活,想着焊工、电工、瓦工、木工不管哪个总得学一样才行,这是一辈子吃饭的本事,是受益一生的大事。

    林区里自然是木工最吃香,所以冬生决定学木匠。

    厂里资历高威望重的木匠有两位,一位是拥有八级木匠证的生产组组长孟庆祥;另一位是身怀绝技三代都是木工的曹怀德,冬生想拜在这两个人中一人的门下。

    曹师傅为人谦和、木工之家,所学技术是祖上传下来的纯嵌合式手法,全程不用一个钢钉镙丝铆合,其作品精美独特,质地考究,只负责厂里高质量要求的精细物件;

    而孟庆祥则是负责大批量快速产品的生产,两个人同为厂里生产部大师级的人物,技术风格不同,是各自派别的掌门人,各自门下的弟子已是不少,徒弟又收了徒弟,徒子徒孙一大群人,此时两人已不再轻易收徒,若想拜他们两位为师难上加难,冬生若能拜在他们徒弟门下也是好的,可冬生自小心气儿就高,不甘屈服,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认真思量后决定拜梦庆祥为师,原因有两个,一是孟庆祥的技术更适合生产,将来的发展空间大,二是孟庆祥是孟颖的爹,孟颖高考落榜后选择了复读,冬生对孟颖一直念念不忘,自然想法子和梦颖走得近些,若是孟庆祥收了自己,和孟颖的事儿也就差不多了。

    冬生做普工每日给两个生产部送材料运垃圾,每次见到孟庆祥便讨好地递上烟。上班第一件事就是为孟庆祥泡好茶水,几次下来孟庆祥便知道他的意图,直言不讳:“我早已不收徒了,现如今是人材辈出,我这点子技术已算不得什么。”

    冬生并不气馁,他知道大师级人物没那么容易放下姿态,不做几件掏心窝子的事不足以显示真诚,俗话说,舍不着孩子套不到狼,冬生决定下血本了。

    孟颖是孟庆祥最小的孩子,从小在姑母家长大很少回家,上面一个哥一个姐也都在外地安了家,家中就只有孟庆祥和老伴儿两个人。

    深秋过后,地里的菜还没往回收呢,过冬的烧柴也没有准备,冬生下了班顾不上自家的活儿计跑去孟庆祥家忙活,挑水劈柴整地,样样做得仔细,孟庆祥老伴看着心里喜欢,忍不住劝道:“多实诚的小伙子,要不你就收下吧!”

    “你懂个啥?”孟庆祥气呼呼地喝道,

    “他愿意干就让他干,你不许留他吃饭。”孟庆祥吩咐着。

    为讨好孟庆祥,冬生着实下了功夫,孟庆祥由于多年劳作,两个脚上磨出了鸡眼,需要定期修脚方才能缓解疼痛,瓦拉尔这小地方没有修脚的店铺,孟庆祥只能定期往返于县城修脚,冬生为此特意去县城学习了修脚技术,亲自为孟庆祥修脚,免了孟庆祥往返奔波之苦。

    这一招儿很是管用,孟庆祥较为满意。他闭着眼睛斜靠在椅子上享受着冬生专业的服务,心中有了几分感激,但依然没有松口儿。

    过年时,冬生托人在南方买了海参孝敬他,孟庆祥端详着这稀罕物说:“小子,别白费劲儿了,现如今我徒孙儿都比你大,我不可能再收徒弟了,不能破了规矩,这东西你还是拿走吧。”

    冬生也不气恼,笑着说:“孟叔不用客气,您儿女都不在身边,您二老平日里也太寂寞了,我呢,就是来给您二老解解闷儿,顺带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孟庆祥说:“你小子倒是个好脾性儿,这性子比你爹强多了,想当初我和你爹在厂里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闹得如同冤家般啊。”

    冬生震惊,难怪孟庆祥怎么都不收他,原来是与父亲有过结,谁会喜欢仇人家的孩子,更别想着会把女儿嫁给自己了,冬生想不出父亲究竟与孟庆祥有着怎么样的过结,父亲虽说脾气倔强,可是心地善良,也是老实憨厚之人,怎么会和别人争抢锋芒呢?和谁抢不行呢?怎么偏偏就是孟庆祥呢?

    天不隧人愿,世事总难预料,冬生几日闷闷不乐,如泄气的皮球打不起精神,恰巧同事来约酒,便借酒浇愁。

    二十多岁的壮年郎在一起,不是讨论这个月谁挣得多,就是议论厂里哪个姑娘漂亮,冬生本就心里不痛快,又喝了酒,嘴上便没了把门儿的:“别看老孟长成那个匪样儿,她闺女可是闭月羞花赛西施啊,你们都没见过吧,那可真叫一个美啊!”

    一个小青年起哄:“难怪你非要拜老孟为师,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另一个叹道:“冬生你移情别恋了?我看冯朵儿对你不错啊!”

    冬生忙喝止:“别乱说,冯朵儿拿我当哥哥,”

    这青年急了:“谁乱说了?你俩不是从小就好吗?记得小时候你还为她和别人打架呢!”

    冬生忆起幼年往事,恍如隔世。

    冯朵技校毕业,尽管冯二多方努力,还是没有给她办下适合的工作。

    现如今的供销社也不比从前,工资低了不说,也没了以前那些好处,个体商铺的数量与日俱增,镇子里也建立了自由大市场,人们再也不用去供销社里抢购了。

    冯二想明白了,与其四处花钱托关系办工作,不如展开拳脚自己干,学成的手艺瞎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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